宋心坐在工位上，神色看起来很轻松，他手里的碳素笔在不断转动着。
双眼虽然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数字和符号，但其实，宋心一点儿也不懂。
转头看了看一旁的高旭，他正对着屏幕，眼珠子定定地，十个手指飞快地敲打着键盘，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
宋心喂了好几声，高旭才转过头来，神色木讷地看着他。
“那个，你在这儿，干了多长时间了？”宋心突然笑嘻嘻地问道。
“快两年了。”高旭有些不明白：“……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有回答高旭的问题，宋心依旧笑着：“那，这个项目做了多久了？”
叹了一口气，高旭看着满屏的数字：“……进公司接手的就是它，一直在做……”
“做这样的项目，一做就是两年，挺有耐性的啊，你就没想过辞职啊？”
“你到底想问什么？”高旭脸色明显有些不好看了。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宋心又是呵呵笑着，说着他瞟了一眼丁磊空空的工位：“不打扰你了，我做事了。”
迟疑了片刻后，高旭也想低下头来继续工作。
但他还是忍不住瞟了一眼旁边宋心露出的半个额头，隔板挡住了宋心的脸，高旭看不到那下面到底是何种神色。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有些一丝隐隐的不安。
微微调整了一下状态，就在他继续开始敲打键盘的时候，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来到他背后，双手压住他的双肩，声音幽幽地：
“两年了，你就没觉得这里不对吗？！”
这声音像是来自地狱一般，听得高旭身子一颤，立刻就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反射性地转过头盯着宋心，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女声大叫着：
“快来人啊！茶水间有人晕倒了！”
……
当两人赶过去的时候，茶水间的玻璃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透过间隙，高旭看见前台金玲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一个年纪稍长一些的女同事，正跪在地上掐她的人中。
金玲咳嗽了几声，看到她睁开了眼睛，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金玲却缩在地上抱着头，哇哇大叫着。
“是丁磊！丁磊！……他又出来了！”金玲失色地看向众人。
周围的员工一听这个名字，也吓得脸色发白，没有人说话，大家面面相觑，空气中透着一丝诡异的气氛。
“你们不相信我？！”金玲瞪大眼睛，她指着茶水间：
“他刚刚就在里面，咖啡机里全是血……还有……我的身上也是……我受伤了……”
说着，她想把自己的伤口展示给大家看，刚一低头就愣住了，白色的职业装上，干净如初，根本看见有什么血痕。
身旁的女同事拍了拍她的脸：“金玲，你不舒服吗？好端端上着班，怎么说起胡话了啊？刚才，我一进茶水间，就看见你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但我刚才真的是……”
金玲还想辩解什么，一个冷冷的声音透过人群传过来：“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吧？都围在这里，不用工作了？”
听到部门经理的声音，人群开始退散，金玲却抓着刚才刚才那个女同事的衣襟，小声道：“你相信我吧，我已经看到他好多次了，刚才我真的又……”
那女同事皱了皱眉：
“你别再说了，丁磊死好几年了，你还老说你看见他，不管真的假的，这事儿听起来就瘆人得很！你这样大家还怎么安心工作，以后你可别……”
她这话虽然是说给金玲听的，却一字不漏地传到了高旭耳朵里。
在周围的人都退散之后，他却还是一个人站在原地，目光呆滞。
脑子里不断回响着那女人的话：“丁磊死了好几年了……丁磊死了好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