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集市街道尽头,人也渐渐少了许多,只剩下稀稀拉拉的人影,在各自屋外忙活着,李泉不时往身后看去,并没有什么人一直跟着自己。
或许只是心理作用?再或者……在各个拥挤的集市里面,对方已经放弃了跟着自己。
街边角落有一家似是茶馆的小店,样子有些破落,像是已经歇业了许久,木门红漆剥落,边角的木刺喇喇竖着,店里只剩下一个衣衫破旧的小厮,正坐在长椅上喝水,见李泉站在门口,也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便神色冷淡地低下头去,没再多理会。
李泉不发一言,既然对方不搭理自己,他也没必要特意去招惹这个“小厮”,走到店内厨房,熟稔地按下灶台的一块暗石,作料台后传来轰隆一声,那小厮才终于将目光投了过来,有些戒备地打量。
李泉知道对方现在说不准已经将手按在了兵器上,背后也微微渗出一点冷汗,若不是在一年前偶尔和这位人物有了些交际,一念之差放走了对方,今天也不会来这里找他。
小厮很快又埋下头去,装作若无其事地喝茶。
李泉稍稍放下了心,移开作物台,撕开贴着遮掩的纸,赫然是一道已经打开的石门。这门后的密室肯定不止这一个入口,究竟通向哪里……李泉也未能得知。
穿过下了地面的长阶梯,取下放在一边架子上照明的火把,沿着甬道弯弯曲曲走了许久,眼前才豁然开朗,亮光处是另一个出口,一片青翠的竹林映入眼帘。
附近的居民也从不知竟然还隐藏着这样一个地方,许多青石铺就一条小道,红瓦顶的房屋坠落其中,门有牌匾,上书一个隐字,落笔有力。
李泉才刚接近那扇门,便有人影刷一下从旁边过来,不过一个呼吸间,冰凉的利刃已经架在了李泉的脖颈上,微微的刺痛贴紧了温热的软肉,李泉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只能对着屋内大声呼喊。
“老友许久不见,就用这种礼数相待?”
“银,不得无礼。”屋内传出一句话,方才才架着长剑,浑身戾气,仿若下一秒就要割破李泉喉管的清秀少年刷一下收起了佩剑,面上依旧没有半分神情波动,微微一躬身,示意李泉跟在自己身后,由自己为他引路。
“多谢。”李泉微微颔首,少年不置可否,推开那扇门,中年模样的男子正端坐于床褥上,见李泉进来,才露出些许笑意。
“李兄怎么突然想起来看我?”
男子把玩着手上两颗棋子,黑白各一粒,李泉只是看了一眼,也不多客套,开门见山道:“隐,我来,是有事需要你帮我。”
“哦?”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饶有兴趣地笑道,原本一张脸就长得精致风雅,笑起来眉眼间都是温柔,但知道他些底细的人恐怕不会这么想。
“先说来听听,我虽说欠你一个人情,但要是风险太大,豁出了命可不值得。”隐微微收敛了玩笑的语气,开始有几分认真。
“我需要查一查衡山派首席弟子李子枫的身世。”
这句话让隐的神情明显停滞了一下,片刻后又温柔笑道:“为什么好端端的,要查他?”
隐一瞬间的愣怔没有逃过李泉的双眼,心下了然李子枫必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不过看隐的神情,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提起的事情……
还没等李泉开口解释,隐就已经抢先了一步。“罢了,我知道你不好开口,但还是要提醒你,跟凌夜宫有交集……绝不是什么好事。”
李泉心里陡然一紧,隐已经连这些都听闻了吗?抬眸撞上隐似笑非笑的视线。
隐一身别无长物,唯独打探消息的本事最为灵通,相伴他左右的侍卫银,据说是小时被隐救下的,得了细心照料,便忠心跟在隐左右,李泉从未见过隐亲自出手,但能教给银不错的本领,想必本身的实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至于隐还有多少为他效力的属下,李泉也不知晓。
“这件事我答应帮你了。”隐开口,声音清朗,在一旁桌上抄起笔墨写了几个大字,便合上了纸卷,笑着递给李泉,“李兄还是等出去以后,找个没人的地方打开看,免得迈不动步子了。”
“多谢。”李泉伸手接过那纸卷。
“这一次之后,我欠你的就彻底还清了,以后也不要来见我。”隐的声音冷了下来,“我自然会换住处。”
李泉身形微微一僵,在心底叹了口气。隐果真是谨慎果断……也不知这李子枫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按着原路返回了茶馆,李泉才发现店门已经关上了,小厮目光灼灼,看着他从地道里出来,才豁然露出松了口气一般的神情,起身来将门打开。
衡山派
虽说不知晓慕麟阁阁主突然造访所为何事,但早些年时候,师父欧阳泽与沈天雄早已因为立场问题多年不曾往来,两人明显不是合得来的老友,此次借口“探访老友”,欧阳泽又并未身体抱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有着别的企图,来者不善。
但只身前往衡山派,顶多是带了个随身小厮,李子枫也不太摸得清楚这沈天雄,究竟是个什么意图。
但还是按着礼数做了些准备,沈天雄来时也颇为客气,欧阳泽同沈天雄一阵客套寒暄过后,便不发一言,气氛一时陷入尴尬,沈天雄见状,便看似无意般地跟李子枫聊上天。
“哈哈,你师父他就是这样,许多年了脾气也跟着年纪见长。”沈天雄似是并未在意被欧阳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