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震惊全公国的塞巴诺袭击事件发生之后,原本平静祥和的水晶之国也变得的动荡不安了起来。
战争总是如此,它的到来不可阻挡,就想海岸边必然会席卷而来的巨浪,淹没所有靠时间沉淀下来的东西,房屋,田地,牧场,教堂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是事先就设定好的那样顺其自然。
可最麻烦的,或者说最致命的,还是战争所带来的“释放”。
克里斯是一个在治安局刚上任的队员,至少在接过警徽之前,这个年轻人都还是标准的有志青年,希望能在这个岗位上大展拳脚,惩奸除恶,做着所有有志青年会做的,根本无需想象就能猜到的梦,如果可以,当然还有得到隔壁面包店的柜台小姐的青睐。
可袭击爆发后,一切都变了,克里斯现在每天下班,都是马上到饭堂风卷残云的胡乱吃些剩菜,随后快步奔向宿舍,连靴子都没脱就倒在床上酣睡起来。
太糟糕了,太糟糕了,睡眠也只是短暂的脱离现实,等到他睁开眼时,他依然要去处理数不胜数的报案信息和毫无理由的街头冲突,战争释放了人们平日积累的猜忌和怨恨。
克里斯处理的五百封报案信息中至少有三百封是两个看起来相处的十分和气的人暗中互相举报的,当然,更多的主观猜测的无稽之谈,卖鱼的举报卖肉的,种田的举报放牧的,糖果小贩举报牙医许许多多,总之,人们规则能被打破之后,释放的就如同急性传染病一样扎根在了每一个公国居民的心中。
糟心的小打小闹只是前菜,随着时间的推移和长老院的不作为,越来越多在那次事件中失去亲人和挚爱,以及巨额财产的人们开始聚集起来组成团体,要求公国正式开战,这群人中的随便一个拿出来他的怨气都可以将整个帝国生吞活剥。
试着想象一下,一个本来斗志昂扬的警官,却要在每天上班的时候鬼鬼祟祟,小心翼翼,生怕被情绪激动的民众抓住,然后面对质问,怀疑,谩骂。而且更加糟糕的是,他必须聆听那些诉求,必须一一去证明那些猜想,那些监视他们的眼睛好像永远不会满意一样。
为了平稳人心,神恩骑士之首的统御者每周一次的例行演讲变成了每周三次,她的稿件被以广播的形式发送到了全国,这样做的结果便是许多原本被人民遗忘的广播塔被各种杂物给“掩埋”了。
“安心点,这样的事情不会持续很久的。”每次片刻的休息时间,克里斯的上头老警长都会递给他一杯咖啡并如此安慰他,但都还来不及加糖,他们就又要去处理民众的暴动了。
让人焦头烂额的工作其实并没有让年轻人觉得难以接受,毕竟他自己也深知,很多事情他没有像老警长那样老练,真正让他难受的,是每天重复着这样的工作,事情却依然没有变好的预兆。
一个夜晚,治安局门口示威的人群终于散去之后,克里斯依靠在办公椅上揉捏着自己的鼻梁。
他瞥了一眼窗外,对面的面包店上,柜台里的姑娘正在小声的哭泣着,眼泪顺着娟秀的脸庞流下,却又在有人路过时被迅速擦掉,姑娘也注意到了克里斯的视线,两个惶恐不安的灵魂就这么察觉到了彼此。
克里斯想过许多他们第一次对视的可能,但不想,现实却是如此,爱慕的姑娘眼中溢出的全是恐惧,而克里斯深知恐惧的源头,今天早上的时候,他们就接到举报不得不去搜查姑娘的家,不然那群多疑的暴徒可能就会拆了那个小房子。
“去他妈的啊!狗娘养的!”躲进了吸烟间,克里斯愤怒的摔掉了警徽,说出了入职以来的第一句脏话,小伙子无力的蹲在角落,想去捡回警徽的手几度收回,与让入职的他已经截然两人。
底层的执法者尚且如此,位于顶点的五个人所要承受的压力恐怕早已是难以想象的。
统御者琳达的房间里散落着无数的稿纸,没有人知道那些演讲的辞令她其实要经过多少内心坎坷才写的出来,作为领袖,统御神恩六骑士,拥有毋庸置疑的实力,也意味着要面对毋庸置疑的责任。
对于克里斯而言十分艰难的每一天对伊丽莎白·琳达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旁人递过来的咖啡档次不一样。
“时间到了,琳达大人,我们该去出席演讲了。”
“嗯先进来吧。”琳达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让语气恢复到了符合她身份的沉稳。
大门缓缓的推开,一个身穿执事装束银发马尾少女走进了房间内,忠诚者蒂安娜终于还是回到了统御者的身边,她举止得体恭敬,不苟言笑的样子确实称得上为骑士。
琳达:“蒂安娜,你真的已经没有了吗我知道那件事对你的影响很大,你可以继续休息久一点的。”
忠诚者微微的鞠了一躬,“谢谢你的关心,大人,卑职应该为自己的内心脆弱向您道歉才是。”
统御者温柔的笑了笑,示意女仆将门关上并离开,“别这么紧张和严肃,我知道你是个很努力的人,来为我梳个头好吗?”
“这”忠诚者觉得如此不妥,但柔和的阳光照在映照在琳达乌黑的头发与洁白的皮肤上时,统御者倾国倾城的笑容,拿着梳子伸上来的细美手臂,简而言之,该死的,没有人会拒绝的了那请求。
“那卑职就的得罪了。”忠诚者战战兢兢的接过梳子,抓起一把柔顺的长发便小心的梳了起来。
“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