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我保证!”他还记得,自己是如何忍着毒打,拼了命的护住自己偷来的那些自己根本买不起的药给女孩。
年轻的生命不知道命运的残忍,死命的想抓住希望的稻草。
“如果我走了…你能把我埋在我没有见过的地方吗?我想看看那些没有见过的景色,那些没有见过的东西。”
他记得女孩曾流过泪祈求着,对于他,女孩总是鼓励和陪伴,但对自己,她却不抱任何希望。
“你不会死的,我会娶你,我会给你最好的婚纱。”
一句誓言,一个不轻不重的吻,让他学会了反抗,却又给他拴上了最为残酷的枷锁。
医生,学者,术士,所有能够找的人,所有能够使用的手段,都没能让他如愿。
“我劝你一件事情,小伙子。”秃鹰听过的最多的便是这句话,“不要再纠结于无能为力的事情了,在她还在的时候,多陪陪她吧”
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
他对自己的人生是如此,对把自己从深渊中救出的人是如此,最不人道,最黑暗的结果,反反复复的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上帝抛弃了他,他想到了恶魔。
那个大雨磅礴的晚上,村子的人都没有想到,那个沉默寡言,看起来有些痴呆的牧羊人会用铁铲将墓中的姑娘刨出,拉着棺木,赤脚逃离了一切。
不算的研究邪术,不断的收集禁忌的知识,他选择抛弃文明的社会,却还是不被命运容忍。
长期接触恶魔与邪术,让他的身体发生了不可逆转的病变,器官衰竭,肌肉萎缩,他一步一步的踏入深渊。
可他还在反抗,他早已分不清是爱还是不甘在五十年来支撑着他,即便岁月把他折磨的面目全非,荒芜的心扎不出一滴血液,他也依然撑着。
“我…真的…爱你。”琼斯闭上了双眼,结束了为爱而生,因爱而死的诅咒,恍惚间,他又看到了麦田边的那棵树,他又看到了穿着长裙的她在向她招手。
谁知我知你我知你知深。
艾维妮卡看到秃鹰的手松开了,便替他合上了双眼,才着手做“正事”,接下来的一切,不是穷极一生的痴狂之人想看到的。
正如她所说,即便已死之人能回来,她也不可能是他熟悉的人了。
“我复活了!哈哈哈哈哈哈!”瑟琳娜从棺木中爬起,以着扭曲的姿势发出了骇人的笑声,秃鹰失败了,回来的不是那个女孩,而是一个满身血腥味的怪物。
“那我该恭喜你吗?小姐。”艾维妮卡依旧面无表情,她十分清楚眼前之人是谁,瑟琳娜转过了头看了一眼谦逊者,二话不说就扑了上去想要将其开膛破肚美餐一顿。
“不好意思,我在这里。”恶魔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爪机扑了个空,艾维妮卡安然无恙的站在他身后。
“你…你不是普通的凡人,你也是猎魔人?”恶魔渐渐的回复了记忆,想起了自己被杰克杀死的事情,怒火也攻上心头。
“难为你又回来一趟了,现在,请容许我让你消失。”谦逊者微微的鞠了一个躬,拔出了挂在腰间的两把镶有莫尔之风的宽刃镰刀组合在了一起,摆出了冲锋的架势。
“你以为你是谁!居然敢挑战我!我现在可是拥有了完整的身躯!受死吧凡人!”恶魔双手一挥,无数团黑色的地狱火焰冲向了谦逊者,并炸裂开来。
“我的敬意只提供给强者,看来我高估你了。”就在恶魔以为艾维妮卡被轰炸成灰时,少女的声音出现在了它的耳边,而且,它忽然感觉自己的身高在急速减少,它只能在地上看到艾维妮卡染血的刀刃。
只一合,谦虚者就砍下了它的脑袋。
由于之前过度的攻击,山洞开始坍塌了,手下连忙禀报两位神恩骑士,艾维妮卡示意带上这两个人的尸体撤退。
“为什么你要一个人走过去?”刚走出塌方的洞穴,亨利不解的问道。
“因为我不想某个傻大个给我添麻烦。”
“额…看来我们没有得到什么情报啊。那两个人怎么办?”
“不,我们得到了。”这时,手下来报告情况。原来艾维妮卡已经料定秃鹰会想办法警告杰克,于是排人手观察周围。
果不其然,他们发现在艾维妮卡进去时,曾有一只信鸽从另个隐蔽的间隙中飞出。
“果然,杰克似乎从他这里得到了什么好东西。”亨利看了看鸽子身上的信件,确认了此事。
“把信和这个铃铛放进去,我们很快就能找到他了。”艾维妮卡拿出了一对铃铛,这是一对用莫尔之风驱动的“追踪器”,无论多远,两个铃铛都将互相吸引。
“至于他们,找个地方葬在一起就好了。”艾维妮卡吩咐完,自己走上了马车打算离开,将手尾交给手下处理。
“你这个家伙,性格还是这么别扭啊。”亨利明白了将这两具尸体带出来的理由,对谦逊者的态度稍微转变了。
但艾维妮卡可不打算接受他的赞赏,推开了亨利的手,“别用你的脏手碰我,恶心。”说罢还回以亨利一个极其嫌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