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还是阳光透亮,不知何时,从北方飘来了团团白云,白云偶尔遮住太阳,总有些阴沉沉的感觉。
隐畔庄园后院,一丛丛灌木沿着院墙生长,枝叶繁茂,绿意纷杂。
后院中央停着一辆无马的马车,再往旁去,只见一人正闭目躺在藤椅上晃晃悠悠,很是自在。
一匹马儿闭着眼睛站在那人身旁,似是睡着了。
一人一椅一马一车一院,很是静谧。
忽然,两个小身影慢慢投在了拐角处——赫连梧桐和鱼无关正猫着身子慢慢靠出来。
赫连梧桐偷偷看了眼院子里,迅速撤回身子,蹲在拐角给鱼无关打了手势,末了还握了握拳头比了个威胁。
鱼无关心系着被赫连梧桐缴了的肉干,虽不情愿但仍点头。
赫连梧桐这才心满意足地拿下挂在腰间的玉瓶子给鱼无关,鱼无关拿了瓶子握在手中,随后使了“浮萍依风”的身法靠近藤椅。
然鱼无关刚蹲到藤椅旁,慢慢探起身子看向藤椅时,却已不见藤椅上的人,随即有声音从他背后阴恻恻传来,吓得鱼无关心跳顿时减半。
“你个小家伙,偷偷摸摸这是想做什么?”
那人说着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了鱼无关手中的瓶子移到赫连梧桐身前,他打量了眼瓶子,问道“是不是想作弄我?”
“哪有……”赫连梧桐防备着舒让手中的瓶子,边慢慢向院子那边靠去边狡辩道,“这都是因为星辰阁乱放东西进来!”
她说罢转身就跑,但还是给抓了。
赫连梧桐一屁股坐在地上,摆着个哭丧脸,可怜兮兮道“舒大叔,你就放了我吧,我真的找不到合适的人才找你的……”
“找不到人啊……”舒让笑道,“听你这意思,是说整个隐畔庄园,就我最好欺负啊?”
“……”
赫连梧桐哑口无言,苦着脸低着头坐在地上,但手却向鱼无关打着“过来”的手势。
鱼无关站起身慢慢走到两人身前,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完全不知道该说啥。
舒让忍着没笑,沉着脸道“我告诉你,歧途谷的规矩可严了,你今天这事要是被风谷主知道了,很有可能一辈子都拜不了师了。”
鱼无关吓了一跳,好半天才问“真……真的吗?”
“假的。”舒让说罢终是忍不住大笑。
鱼无关先是大松了口气,但不知怎的情绪又突然低落了许多,随后走到马儿旁抱着马儿的脖子叽里咕噜不知说什么。
赫连梧桐从地上站起来,满心疑惑,舒让也是感到奇怪,
更让两人奇怪的是,那匹马儿竟然用鼻子蹭了蹭鱼无关的脸,然后鱼无关也用鼻子蹭了蹭马儿,又叽里咕噜说了些话。
一人一马在那儿好像真的在聊天一样。
“他这是……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舒让小声问。
赫连梧桐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她招招手让舒让低下些身子,然后靠在舒让耳朵边道“不能说拜不了师之类的事。”
舒让恍然。
他一直觉得鱼无关,即使你对他开玩笑,甚至捉弄什么的,不管他表现出什么,也是真的一点儿都不会在他心中存下芥蒂的。
而他之所以未留芥蒂,是因为他在乎的永远只是他心里在乎的那些。
他不在乎的,他是真的不会放在心里。
舒让也一直觉得鱼无关是傻傻呆呆,或许真的“大智若愚”,反而有点悟道还真,许多东西,真是“与之无关”。
舒让想着忽然笑叹,只觉是不是想多了,这小孩儿看上去还是很傻的。
他走到鱼无关身边,道歉道“这样,舒大叔给你认个错,你别再和疾护讲话了,看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鱼无关抬起头给疾护顺了顺毛,装模作样“哼”了一声。
舒让看着故作生气的鱼无关,一脸诚恳道“小鱼少侠,你再这样,就要把我的疾护拐跑了,你可不能抢我的饭碗啊。”
“我才不想当赶车的,我要当绝世高手。”
鱼无关说罢,瞟了眼舒让,随之竟趁着舒让不备时忽然抢了舒让手中的瓶子,拉着一旁的赫连梧桐快速跑了。
舒让静静看着空空如也的院子许久,才摸了摸温顺的疾护,好奇道“他真能懂你说什么?”
疾护看了眼舒让,哼了几哼后转身向马棚走去,留了舒让一人一头雾水地站在院中。
而鱼无关和赫连梧桐一路跑到了前院,只见沈闲正坐在院子里,看上去甚是无聊。
赫连梧桐立马拉住鱼无关,准备往后撤时却被沈闲给叫住了。
“这么火急火燎的,做什么坏事了?”
“怎么可能,我这么可爱善良,怎么可能做坏事?”赫连梧桐说罢扯了扯鱼无关。
鱼无关立马保证道“我们没做坏事。”
“看吧。”赫连梧桐温良恭顺地站在那里,“我都说了没做坏事。”
沈闲看了眼鱼无关手中的瓶子,赫连梧桐连忙将瓶子塞进鱼无关怀里,又一派温良貌。
“不如我给你找个人?”沈闲道。
赫连梧桐纠结了会儿还是跑到沈闲身边,问“谁啊?”
“尹诚。”
赫连梧桐眨了眨眼睛,捏着手指道“因为他比较好骗吗?”
沈闲摇摇头,道“因为他最适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