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酒楼是这洋洋洒洒的下着雪的街区唯一能够证明这片街区生气的凭证,雪盖住了牌匾上一角的字迹,仅穿一件单薄的深衣的君抱着怀中的黑色铁块,微微轻抖,抖开了肩上的积雪,轻叩楼门,露出了一缝微薄的灯火和一线慵懒的眼睛。
“你是何人?”
他的声音很轻,没有在雪地里忍受饥寒的尖锐,他的眼神很高傲,君可以看出眼前这人并没有正眼瞧着自己。
“一壶酒,我要一壶栗酒2。”
君打开右手,露出了掌上的一块黑铁。
“这块黑铁作为报酬。”
“栗酒?”
楼里的男人嗤笑一声,哐当截断了与外界的雪景最后一线光明,哈哈大笑,笑声越传越小,直到最后一丝光线的消失,整条大街上终于只剩下月光映在雪地上的淡淡白光。
拿着黑铁块的君没有生气,没有漫骂,他默默的将黑铁块收回囊中,布鞋踩在浓浓的雪地上,踩出的脚印又被天空飘零的雪花覆盖,掩盖,踩在雪路的地平线上,融入这片白茫茫的世界。
洛君任凭雪花飘在自己的双肩上,鼻头前,置身雪地的他并没有感觉到来自严冬的寒冷,刚刚所谓抖开肩头雪花的动作只不过为了顾及别人家地板的感受,尽管别人家连地板都没有让他踏进,也没有注意这微不足道的举动。
想到这里,洛君微微抬高了头,看着天空上飘飘悠悠的落下的雪花,不会去刻意躲避,君其实并不懂,卫鞅叫他出来的意义就是什么,栗酒是什么酒他不清楚,因为以他的实力修为,任何酒劲都可以被他给轻易逼出体外,由记得那老头子在得知自己竟然已经达到这个程度的时候,足足发了几天的火气,君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倒是苦了那老头子座下几位徒弟了。
想起了那老头子,君忍不住轻笑起来,看着这久违的雪景,忽然意识因为前几年活跃度在楚吴那片水乡,自己似乎已经忘了许多年前在雪地里嬉戏的模样,和偷拉着青牛,打滚游水的时间,不过几年时间,竟然如同隔世。
想起老头子,自然想起了自己的游戏,君抬起脚尖,点在厚积的雪毯上,然后收脚,不厌其烦的反复横跳,偶尔会踩错地方,将原本凑合的脚印扩宽了足足一码,君也不懊恼,顺着新鲜的脚印,踩出了一个又一个小坑。
君倒是玩心大起,也不嫌这样是有多么枯燥无味,踩到足够大了的时候,整个人扑腾一声就躺在雪天趴着,在雪花即将将自身掩盖之前突然坐起,像个傻子一样哈哈大笑,然后再倒下,等雪花即将积满,再起来,重复不停,乐此不疲。
幸得这里只有他一人,可以毫无顾忌的重复这愚蠢的游戏,也辛得老头子不在,否则又要嗔怪自己又要浪费他一件衣服,得让他心疼好一段时间,也亏的卫鞅不在,不让他的脑袋冒气,这才多久就将他交待给君去买酒的任务抛之脑后。
想必是疲倦了,洛君终于是停下了这无聊的把戏,以前自己每次这么做的时候老头子总会第一时间跳出来呵斥自己不许这么糟蹋他辛辛苦苦缝制的衣服,使得君每次只能偷偷怎么玩,可是真要这样肆无忌惮,没有人叫停的玩下去的时候,君突然又发现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有趣。
或许这件事情真正给自己带来乐趣的是老头子的唠叨,君并不是愚笨的人,他很快就知道了这个令人沮丧的答案,他没想到一直他一直视为他游戏阻碍的人竟然是他游戏真正快乐的来源,也许人性就是如此的贱,明明以前万分嫌弃的情绪,现在竟然想要重新承受一遍。
洛君总算是安定下来了,可惜雪似乎没有想要安定的感觉,还是一片片的像鹅毛那么细长,就像君飘飘不知哪去的思绪一样,但雪掩盖过眼角的余光的时候,索索然的噪声响起,似乎有个人扑倒了自己所处的雪坑了,一把拉起被盖在雪地的手,拉起,是一张着急的壮年男子的脸,还没等君叫唤出声,却被男子抱在怀里。
雪坑上,两人相对跪坐,年轻男子被壮年男子抱在怀里,两人面面相觑,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你可以放手了吗?”
卫鞅连忙撒开了手,失去支撑的洛君一把躺在雪地上,瞪着他那一对桃花眼,问道。
“怎的,来了多久时间了。”
卫鞅摆了摆手,搓着自己发冻的双手,吐出从肺腔提起的热气,满不在乎的说道。
“也没多久,想你会不会迷路了,其实就在你最后一次被人拒之门外的时候来到的。”
“那也很久了。”
洛君深吸了一口气,挠着自己的长发,没想到寒冷的天气竟然能够麻痹自己的神经,竟然连卫鞅的来到都没察觉到,嗯,这点要记下来,免得一不小心被人给偷了后门那就糟糕了。
他尾指一绕,卷起一丝长发再蹦落,在地心引力,拉力,风力等不明所以的力的作用下直落在自己的发梢中,经过那么久的闹腾,他的发冠早就掉下来了,现在他一头如墨的长发自由散在洁白雪地上,结合他敞开的黑色深衣,成为了这片漫天飞雪的洁白中突兀的一点浓墨。
“一起躺下来吗?”
洛君斜眼看着盘膝坐在雪地搓着通红手掌的卫鞅,卫鞅看着融入雪地的君,重重的摇了摇头。
“免了,我可不想在这种时节,染上风寒1。”
卫鞅自认为没有君这样变态的身体素质,他伸出手在君的身前,君一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