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决心不管那一档子闲事,夏燃的心情轻松多了。
就像偷吃了奶奶的中老年专用钙片,眼不花了,耳不聋了,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连带着感冒都像是前几天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露了个面就灰溜溜的走人了。
而且乔女士坚强地一个月没感冒生病,夏燃开心地恨不得出门放一桶麻雷子,去去这些天的晦气。
她人逢喜事精神爽,见到多日不见的郝良才一脸肾虚相的加班回来,都没舍得跟他动手。
夏燃从黑乎乎的小胡同里突然窜到郝良才面前,大喊一声:“缴枪的不杀!”
郝良才震惊之下,立刻双手举过头顶,一见到是夏燃,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黏糊糊的表情。
“啧啧,笑得真猥琐,还是别笑了。”夏燃嫌弃地点评了一句,手插在裤兜里,一颠一颤地往前走。
郝良才追了上去,觎着夏燃的脸色,发现她的嘴微微撅起,吹着一曲《最炫民族风》,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便把想说的事在心里掂量了一番,舔舔嘴角,又咽下一口唾沫润喉,末了,才万事俱备地干咳了一连串,把夏燃的吸引力抓了过来。
夏燃眉头微皱,不明所以地回过头看他,就见郝良才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我有个事。”
夏燃抱起胳膊看他:“有屁就放。”
郝良才看她一眼,又低下了头,还没说话,脸先红了一圈,幸亏路上黑灯瞎火地看不分明,要不然又得招夏燃一通嘲笑。
“我,那个,我……”
夏燃不耐烦了,伸手在他脑袋上敲了敲,说:“再不说,我就走了。”
郝良才这才鼓起勇气:“有个女生不知道要不要追怎么追老大你给我出个主意。”
郝良才一口气说完差点没憋死,夏燃露出了吃屎的表情。
妈耶!
夏燃抹了一把脸冷静了片刻,才勾着郝良才的脖子走到路边的电线杆子底下,郑重其事地说:“有照片吗,拿来看看。”
郝良才的小胖手哆哆嗦嗦地从兜里翻出手机来,找到一张聚会时拍的照片,把那个女生的部分拉出来放大,才犹犹豫豫地递给夏燃,心情之紧张,活像是见家长。
虽然夏燃肯定不会像自己的亲妈一样挑三拣四,从学历挑到长相,再到手心的掌纹合不合格,但是不经过夏燃的这一眼,就像是没领证就办婚礼似的,总让人觉得心里七上八下。
果然,夏燃捏着自己的下巴摩挲两下,不负众望地断言道:“追,肯定得追!”
照片里的女生长相甜美,笑容像是涂了蜜一样,只看一眼就甜到心里去了,这还不追,等着过年啊!
夏燃一挑眉毛,颇感意外地看着郝良才,心道:“你丫的品味升级了啊!”
她对郝良才几乎是有什么说什么,本来只是在心里滚一遭就行了的话,不小心说出了口,郝良才立刻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圆乎乎的小脸上露出一言难尽地表情,讪讪地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女生,嘿嘿地笑了两声。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另一个女生来。
那人皮肤黝黑,衬得一口牙雪白似刀锋,对着你笑的时候,如同一只杀气腾腾的大白鲨,仿佛下一刻就能把你吃到肚子里去,吐出一串骨头。
没错,郝良才当年就看上了这个女生,名叫刘金花,并且被她迷得神魂颠倒,食不知味,衣带渐宽。
刘金花的父母都是资深牌迷,从麻将到纸牌再到摇色子,无一不玩,无一不精,每天做着梦都在和街坊邻居切磋手艺。她妈生她那天还在玩炸金花,结果被生孩子这种不可抗力打断,十分不甘心,只好给孩子起了“金花”这个名字,铭记她第一次轻伤下了火线的耻辱时刻。
刘金花却白担了“金花”的美名,一点都不爱玩炸金花,她简直恨透了这种游戏,不能劝阻父母,只好自己出淤泥不染,拼了命地学习,想要脱离家里那个常年营业的不挂牌棋牌室。
所以刘金花的成绩在五河二中那个小破地方算得上一枝独秀,无人可以匹敌,这让抢破头也从来没进过前十名的郝良才十分羡慕,时常多留意她,看来看去,不知怎么地,就看出美感来了,想要追她。
当时夏燃已经当了一年的小霸王,而郝良才也当了她半年的狗腿子,小跟班,有了早恋对象这种事一定要告诉老大,要不然被知道了是要挨削的。
于是郝良才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一包小卖部里最贵的烟,趁着大课间的时候,把夏燃约到了操场的看台边。
夏燃在台阶上落座了,两腿大开,胳膊肘撑在膝盖上,挑眼看他,示意他有屁快放。郝良才就颤着手把烟递到了夏燃手里,见她满意地点着了烟,才对她扭扭捏捏地说了刘金花的事。
夏燃一口烟吸进去,还没来得及到肺叶,就被迫喷了出来,咳得震天动地,把脸都憋红了,才难以置信地说:“你他妈是眼瞎了吧,要不我给你来一拳治治?”
郝良才绷着脸,固执地摇摇头。
夏燃往后一仰,几乎躺在了台阶上。她无力望天,很想把这个人的脑子撬出来看看,顺便给他洗一洗。
半晌,夏燃才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重新坐起来,说:“那行,我替你跟她说说。”
郝良才两眼放光,恨不得抱住夏燃的大腿摇一摇,结果夏燃吐了他一脸烟,白了他一眼,训道:“像什么样子,给我直起腰来!你妈看到你这样,又得骂你!”
当年夏燃虽然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