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大人之所以会这么做,原因有两点。”
花蝶香似乎看透了她们的心思,微笑着娓娓道来:“第一个原因,上次在圩集中县令大人偶然跟你们相遇,看到秦秀才面对刘巡检,不卑不亢,有礼有节,讲话有凭有据,更充满了读书人的浩然之气,颇为欣赏。”
花县尉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有了那次之后,他一直有些后悔没有直接认识秦秀才,后来在县衙之中再次见面,令他颇为惊喜,所以特意让花某考察秀才的文才,结果令他十分满意,故此才有此举。”
原来还有这样的内情在里面。
秦逸敛眉沉思,没有说话。
苏盼儿静静坐在一旁,仿佛根本就不存在般。
“眼下这职位虽然小,不过,大人可是仔细为你反复挑选,这可是可以往上走的实缺。只是要委屈你在这小地方多呆几年了。”
花县尉保证着:“不过,我家大人也说了。只要京城形势稍有缓解,立刻就会再度为秦秀才举荐。”
“大人说笑了,秦逸就是在这永泽县出生之人,又怎么会嫌弃这里地方小。”
秦逸答着,回头看了眼苏盼儿。
苏盼儿垂着眉眼,好似睡着了一般。
花县尉目光在二人身上一转,又怎么会看不出秦逸的意动。
旋即哈哈大笑:“此事毕竟不是小事。不如秦秀才多多考虑几天。要是秦秀才同意,随时可以走马上任。花某就在县里恭候秦秀才大驾了!”
“多谢花县尉体恤。”
秦逸赶忙拜谢,又诚恳邀请着:“说起来,花县尉好像还是第一次来此。不如花县尉暂时歇息一下,尝尝我们乡下人的厨艺。中午再浅饮几杯如何?”
“得秦生相邀,花某原本不该推辞的。”
花县尉一脸苦笑:“只是,还得问问那随同花某同行的小祖宗才成!”
小祖宗?
秦逸和苏盼儿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惊奇。
“这位小祖宗就是君县令之妹,秦秀才上次见过一面的那位。”
花迭香神情很是有些怪异:“适才她原本是与花某一起来得,不料走到村口又被那捕鱼的几名渔夫吸引了注意力。花某只得让随从陪同,自己则直接来了你家。此刻,想必她还在那河边玩儿呢!”
想到那君若雪一脸俏皮样儿,花迭香就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此事无妨。”
一直没有开口的苏盼儿说话了:“既然跟着大人来得是位姑娘。不如就让我去找人吧。你们先浅饮几杯,饭菜很快就好。”
苏盼儿倒是看出来花迭香的顾虑。
新任长官的妹妹,又是从京城里来的,想必不是刁蛮任性,就是目中无人之辈,否则,这花县尉也不至于是那种神态。
不过这也无妨事。
她前世出任务之时,经常遇到很多形形色色的人。
哄一位被惯坏的大小姐开心,她没有尝试过。只是眼下这情况,她也唯有硬着头皮咬牙上了。
不过今儿倒是有意思,花县尉、苏司空轮番来邀请书呆子当官儿。
想到苏司空被秦逸气个半死的模样,苏盼儿不禁满脸笑容。
苏司空一瘸一拐转过拐角处,看到自己那还在往外渗着血水的脚趾头,不由咒骂连连。
就在他上蹦下跳,嘴里咒骂不止时,旁边突然传来噗嗤一笑。
“哟!苏大人果真是好大的官威呀。”
苏司空一愣。
随即大怒:“谁?是谁在那里揭老子的短儿?给老子滚出来!”
就在他四下寻找的当口,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道嗤笑声:“喲!苏司空,苏县丞苏大人,您这是要给谁好看了呢?想要谁哭着喊着趴在地上求你那?”
这道声音……
苏司空猛然愣在那里,动也不敢动弹,浑身出了一股子白毛汗,两股战战!
“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司空一抬头,那茂密的树丛之间,探出一双俏皮的脸。
他旋即瞬间瞪圆了眼!
待他看清楚眼前之人时,他哪里还做得住?
再顾不得脚上得疼痛,假装没看见转身就想溜走。
“苏大人,您今儿要是就这么走了,若雪我可不敢保证,明儿苏大人还能不能找见你头顶的那顶乌纱帽!”
苏司空瞬间煞白了脸,脚步再也挪不出。
这位姑奶奶来了永泽县近两月,大到县令、县尉、主簿,小到书吏、衙役、倒夜香的,就没有一个没被她捉弄过!
按照他过去的经验来看,她说出的话,肯定要比县令大人的话准确得多!
眼下她说自己找不到乌纱帽,他可丝毫不敢赌!
也赌不起!
“你、你你你……”
苏司空的手抖啊抖,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你了半天,你倒是说话呀?真无聊。”
君若雪麻利的从树上跳下,偏着头将他打量半天,俏皮的嘟起小嘴儿,揉了揉鼻子:“我说苏大人那,你这是跑到哪里去滚了一圈儿出来?莫不是掉到马厩里去了吧?怎么糊了一身草料,按理说不应该呀!”
她不住嘟嚷着,似乎对此事很困惑。
苏司空一张老脸轰一声变成了酱紫色。
又想到君若雪从小在京城长大,生性活泼好动的她自然见过马厩,可她却没有见过养牛,说不得还真不知道那牛屎糊在身上的样子。
苏司空一口气堵在喉咙里险些上不来:“小人、下官这是不慎、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