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还是一如既往地火红,天边的祥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殷红如血,在这年岁已久的大漠孤城上方看起来格外的荒凉。
城楼上的守城士兵就好像根本没有在意我们这两个突如其来的人,想来是一直无人问津的楼兰古城在经过前两个不速之客的洗礼之后,有生人的出现已经不足惊奇了。
穿过斑驳的城墙,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毫无人烟的街道,我曾记得楼兰古国在历史上本是一片富饶之地,来往商客不断,可沦落至今已经毫无生气可言。
无论是左右的商铺还是两旁的屋舍,门板都是虚掩着的,有的已经结了蜘蛛网,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居住。大街上静悄悄的,除了吹起风沙带过的声音之外,古城安静得可怕,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我都怀疑站在城楼上的那些守城士兵是不是冰冷的雕塑。
与在海市蜃楼中看到的楼兰古城相比,这里简直就像一座死城,远远比幻境中看到的荒凉要压抑得多。
“我们现在去哪里?”杜思盈抱着我的胳膊,面对眼前的景象看起来有些胆怯。
“去城中的广场看看吧。”我思索了片刻,抬起头的一刹那身子一顿。
“怎么了?”
“没事!”
“那我要你背!”杜思盈可怜巴巴地看着脚底,一双白白嫩嫩的脚踩在狂沙碎石上已经硌得无法着地。
“猪八戒背媳妇喽……”我背起杜思盈一路疾行,直到看见广场上的那两个身影才松了一口气。
这城里的气氛虽然诡异了些,却也还是我们在海市蜃楼里看见的那座楼兰古城。
广场上的两个老人果然像之前看到的一样在下棋,而且看他们一身古装打扮,下的却不是黑白子,而是象棋。
当我背着杜思盈走到他们身前的时候,他们似乎根本就没有感觉到我们,依旧低着头目光炯炯地盯着身前的棋盘。这棋盘虽然老得破碎,可在来往纵横的棋子之间却像是一片惊天动地血流成河的沙场。
看这两位老人的神色仿佛这场天地大战中只要稍不留神就有可能国破身死。
不过仔细看了一会儿我才发现,这两位老人的棋艺实在差得可怜,我虽然在师父的密室里看过一些棋盘上的纵横之术,记过几篇国手的路子,可就算没有看过那几篇棋卷也能看出他们两个人就是臭棋篓子的水平,充其量就是岁数比较大的臭棋篓子。
下棋这种事很玄妙,自古以来痴迷于下棋的人都分为两种,一种是真正的行家,棋子一落便成风雨,列出盘阵就惊天地泣鬼神的那种,另一种说的便是那种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初学者,若是天赋极差,就成了眼前的这两位这般,每一步都再三思索,可却一无是处。
他们棋艺虽然不怎么样,可我离近了一看却发现他们的衣着并不一般,只因为他们身上的气质就很不一般。
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好看的衣裳不光能够将人映衬的得体,还能给好看的人锦上添花,合适的衣裳更够凸显一个人的气质。如果非要张冠李戴肥瘦相间,那么再好的皮囊也是东施效颦。
而此刻在我身前下棋的这两个老人则是属于另一种异类,只因为有些人的气质是需要衣着衬托的,而还有些人的气质则是任何衣着都掩饰不住的。
这两位老人就属于后一种。
气质本是一种很玄的事,看不见,摸不到,可却每个人却都能够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它,更玄的是每个人感受到的可能都一样。
这就好像是男人眼中的美人与女人眼中美人的区别。
而这两位下棋老人在我眼里的气质却是两柄极为锋利的利剑,似乎只要稍微触到他们的一边,就有可能血溅当场。
他们的衣着也极为符合这一点,坐在左边的老人,一身黑色劲装,头上扎着黑色的头巾,将额头,耳朵和脖子都包起来,只剩下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右脚的马靴漏个洞也毫不在意,腰间绑着一把乌鞘短剑,与其说他是一位横行在沙漠的骆驼客,倒不如说他是从塞外而来的怪侠。
而坐在右边的老人却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一身紫色长袍,头发让插着一根玄紫色的木簪,头发梳得极为整齐,三缕长须,面如冠玉,如果不是腰间竖着一把紫金剑鞘的宝剑,说他是一位大儒大贤都有人相信,想必无论是谁在看到这位紫衣老人时都会赞一声“中原人杰地灵,气度非凡。”尤其是在与那位塞外怪侠坐在一起之后更由明显。
正在我看得入神的时候,杜思盈轻轻地拍了我一下,对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会意,转头问道:“请问两位前辈,这里可是楼兰古国?”
无人应答。
我顿了顿,又继续问道:“请问两位前辈,耶利亚女王可是在这城中。”
两位老人似乎依旧没有听到我的话,甚至因为凝思下一步该如何落字而抬起的手都没有抖一下。
我深吸一口气,想来是这两位老人下棋过于入迷,也许当他们下过一盘之后回过神便会意识到我的存在。
只是等了很久,一盘终了之后又是下一盘,这两位老人好像天生聋哑,根本没有发现身边突然出现的任何事。
杜思盈拗不过,大小姐脾气一上来更是天不怕地不怕,她像拍驴子那样拍了一下我的头,示意我将她放下来,然后走到两位老人的身前就要毁棋,哪知还没抬手便被人拉住。
沈可人满脸惊慌,一用力便把杜思盈拽了回来,原本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