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作为曾经的八荒院新一届院首,杜虹长对于灵力的把控还是相当出色的,启明石里亮起的光芒,虽然微弱,但却足以照明,却又不会引来某些不必要的麻烦。
做完了这些他的嘴角笑意更甚了。
接着微弱的光芒,他走到了司马诩的书柜前,开始在那堆积得密密麻麻的书籍间寻找那一本可以改变他命运的笔记。
按理,这应该是做容易的一步。
但杜虹长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东西。
“难道司马诩一直将那东西随身带着?”杜虹长的脑子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他的额头上不由得开始冒出密密麻麻的汗迹。他伸着头看了看屋外,这一刻钟就要过去了。
而到了那个时候,那头恶犬就会醒来,明天长安的护城河里便会在多出两具无名的尸体。但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让他就这样离去,他又心生不甘。
就在这样的犹豫中,他借着启明石的光亮,眼角的余光猛然瞟到不远处的书桌上,正放着一本淡黄色的书籍。
他心头一赫,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他快步走了过去,伸出手就要翻开那个书本。
但他的手却颤抖的厉害,他在害怕,害怕那本书上并不是他想要的东西,害怕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这么被他错过,害怕他又不得不做回那个终日瑟瑟发抖的绵羊。
带着或这样,或那样的恐惧。
他终于还是翻开了那本书。
他脸上的神情从震惊到赫然,从赫然变为了狂喜。
他几乎就要笑出声来。
这就是他要找的东西,那本司马诩用来记录所有事情的笔记。
他又认真的看了看,上面事无巨细,都被一一的记录。因为时间紧迫,所以杜虹长并没有来得及寻找关于自己父亲死的事情。但光光是他匆匆一瞥的那几页上面所记载的事情也足够让司马诩被凌迟数次。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狞笑,就要把这本笔记揣入怀中。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每一件事情都记在上面吗?”一道阴冷得比外面漫天风雪还要寒上几分的声音忽的响起。
杜虹长的身子猛地一震,他手上的动作赫然止住了。
一股寒意自脚跟处升起,漫上他的头皮,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然后,漆黑的屋子忽的亮了起来。
一根根蜡烛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所燃。
杜虹长颤抖着转过了身子,一个老者,正如鬼魅一般的立在他的背后。
那老者毛发皆白,脸上有些褶皱,但半眯的眼睛里却闪烁这幽暗的光芒。
咕噜!
杜虹长咽下一口唾沫,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逃跑,但他身体里的力量在这一刻却好像被抽空了一般,无论他的大脑发出怎样的指令,他的身体却依旧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
“因为。”老者慢悠悠的伸出了手,将那本还未完全塞进怀里的书拿了出来,很是随意的扔在了他的书桌上。“对于一个活了上千年,甚至还可能再活上上千年的人来。”
“记忆永远是他最容易失去的东西。所以将这些容易失去的东西记下来,是最好的方法。”
“这样,哪怕在许久之后,你只要拿起这本书,你就可以记得,你在某年、某月、某日,用某种方法杀死过某一个人。”
老者这般随意的着,就好像在与自己的老友闲聊这些家长里短的事。
而这时,书房的门被再次推开。
一个手持鬼头刀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的另一只手随意一挥,一样事物便顺着司马诩书房内一尘不染的地板滚到了杜虹长的脚下。
杜虹长的瞳孔猛地睁大了,那是一颗头颅,一颗与他一起潜入丞相府的男子的头颅。
那位男子已是天听境的高手,却不想竟然就这么被宋渊无声无息的砍下了头颅。
杜虹长的心底蓦然泛起了阵阵绝望。
“你不是一直不信我可以帮你对付江东那一群刀客吗?”司马诩却对于那颗滚向一边的头颅却视而不见,反而是看向那名手持鬼头刀的男子,淡淡的道。
那男子却不作言语,只是抱着刀冷眼的看着司马诩,等待着他的下文。
“他,可以杀了玉衡。”司马诩似乎也对男子的态度习以为常,他转头瞟了瞟已经彻底呆滞了的杜虹长笃定的道。
然后在男子惊骇的眼神中,一滴猩红得近乎妖艳的血液自他掌心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