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歇脚处,已是半晚时分。李禄被分派到内庄厨房,而李宛和那位同车的大汉卢汉江则被令去种地。李禄今晚与一位富贵公子周诚同处一间。虽是下人,飞花山庄倒也大方,均是两人同住一间大房,书桌软塌一样不缺,饭菜也是荤素皆有,颇为丰盛。

李宛从未受过如此待遇,无比兴奋,与同住的卢汉江更是无话不说,这一会儿功夫,就拿他当自己人了。面对着满眼的富贵堂皇,他对明日内庄更加期待起来。

李禄在屋内却异常焦躁,他这一来,并未与母亲告别。想起白日的那三大不得,他如何回家与母亲报个平安,哪怕是写一封书信。

他转念一想:“那三不得老总管也只是说在内庄,或许现在还算自由,我,她应该不会不近人情。”

此时的苏讲述白日所见趣闻,方子书书意正浓,哪里理会得了她。倒是徐怀义在一旁绘声绘色地描述,说到满地污秽之物,苏雅像是在当场一般,捏住鼻子万分嫌弃;又说到有人不小心滑倒在地,引得苏雅咯咯直笑。

李禄打听了好久才到此处。这外庄果然不似内庄那般多规矩,无需通报就直接找到了小庄主。他心中略喜,弯身作揖:“苏庄主,两位应郎。”

苏雅正在兴头上,被这么一打扰,有些不愉快:“什么事?”

李禄道:“小生名叫李禄,尚有一寡母在家,今日来得匆忙,未曾与母亲告安。恳请苏庄主应允小生回家辞别。”

苏冷哼了一声,坐在石凳上,盛气凌人道:“真把我这当歇脚处了,白日里邢总管是怎么交代你们的。”

李禄一身冷汗:“若人不能离,可否写一封书信托人送与家母?”

苏雅怒目:“你倒与我讨价还价了,看来你是没把飞花山庄放在眼里!”

李禄心里委屈至极,白日种种已经令他不满,现在还这么不近人情,他脱口而出:“是小生承受不起飞花山庄的厚爱,还请放小生归家。”

苏雅眼里迸射出的目光犹如一把尖刀:“飞花山庄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的,你若是执意要走,那也行,留下双腿便可。”

方子书平日里心肠最软,但此时也默不作声。虽然外庄自由随意惯了,但也从未有谁破例从这里出去过。他依旧拿着书,仔仔细细地看着。徐怀义饶有兴趣地看戏,他从来都是与苏雅一条战线。

李禄站在原地一声不吭,他的悲愤无以言表,真想就死在这里一了百了。

苏雅见他毫无求饶之意,杀心顿起,直接唤人将他拖出去斩去双腿。

李宛一行人早就闻风赶来,眼看李禄真要被押出去,忙扑通一声跪下替李禄求饶:“俺那侄儿实在是不懂事,庄主您饶了他吧,俺李宛在这里给您磕头了。”说罢,真的扑通扑通磕起头来。

苏雅见求情的是白日羞辱她之人,更加铁了心,吩咐道:“去庄门外,别脏了飞花山庄的地。”

动静越来越大,庄里许多人都来看热闹,连西厢的丫鬟们也来了。

方子书见闹得大了,正想出声阻止,不想人群中一个穿月白色衣服的姑娘站了出来,她蹙着眉头,毫不畏惧道:“诺大个山庄,竟也欺负一个手错,邢总管强调的确是内庄的规矩。”

众人哑然,一个弱女子,也敢公然对抗飞花山庄。

李禄望着这位飘飘若仙的姑娘,心里涌起一股暖意:“我与她素不相识,她却为了我得罪飞花山庄。”他低下头,不复刚才决然之意:“是啊,只凭一时意气,怎忘了家中还有母亲。”他瞬间觉得自己非常无用,鼻子又不争气地酸了。

苏雅起身,围着白衣女子打量了一番:“我认识你,你叫林月白,确实长得很出众。不过,这里是飞花山庄,你是、下人,我是这里的主人,你有什么资格顶撞我?”

“我确实不该顶撞您,可人人都言都不该是不讲道理的地方。”林月白不卑不亢道。

众人议论纷纷,都觉得飞花山庄这件事情上确实有些过分了。

“你错了,我苏雅就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她冷笑一声,轻蔑地看了一眼林月白,拔起刀鞘里的剑,一步一步走向李禄。她提着寒锋,血红的衣决纷飞,衬得她异常妖冶可怖。

方子书见她真要动手,忙喝到:“小雅,快住手!”

苏雅听到方子书喝止她,心下逆反之意瞬起:“他说不,我就偏要。”

方子书武功不低,但在“红燕子”面前,不过尔尔。苏雅怨道:“你总是说我胡闹,拿我当小孩子。可我也是这外庄的庄主,难道连斩断一个叛徒的腿的权利都没有了吗?”她满腔怒气,气的是所有人都反对她。尤其是方子书,他难道不应该站在自己这边的吗?

苏雅一赌气,毫不留情地刺向方子书。数招之后,方子书明显感觉吃力,他根本就不是苏雅的对手,一个不留神,手臂就被划开了一个口子,鲜血直流。苏雅忙收住剑,她根本没想过伤害方子书,忙按住伤口,满是心,你没事吧?”

她一面后悔自己的冲动,一面又埋怨徐怀义,眼泪哗地一下就流下来了:“你怎么不阻止我,不是我的对手。”

徐怀义哭笑不得:“我要是拦你,你不连我也给宰了。”他挠了挠后耳根,心里默道:“你要是肯为我掉几滴眼泪,就算被宰也值了。”

苏雅抹了抹眼泪,亲扎好了伤口,像个做错事的小孩站在一边,也不提刚刚要砍李禄双腿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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