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鼓县县衙里,一个约摸三十多岁身着玄色蟒袍的的男子,正用食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

县太爷在地上狠狠地磕了几个头,接着哭诉道:“王爷一定要替下官做主,那飞花山庄庄主真是目中无人。他扰乱公堂、藐视王法,这、这让我这个县太爷以后还有何威信可言!”

“本王明白,这些个江湖中人,凭你一人之力是难以应付。不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他坚持与朝廷对抗,就单凭那一身功夫,也是以卵击石。”王爷突然停下了敲桌子的手指。

“本王知道你是位勤政爱民的好官,你只需安心务职,他日知府之职也未可知。”

“是,下官一定不会辜负王爷的厚爱。”县太爷连连磕头,喜不自禁,八王爷突然来此,本以为是来纠责,不想倒赏识起自己来了。

“下去吧。”王爷挥了挥袖子。

“是,下官告退。”县太爷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蟒袍王爷双眼眯成一条缝,盯着眼前的烛火道:“他遣散了我众多心腹,此人以后恐怕是难以掌握。”

“这么好的一枚棋子,丢了可惜,我有办法。”一旁的江如令在王爷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八王爷满意地点了点头:“甚好。那妖女何胡丹果然名不虚传,见了好看的男人愣是舍不得杀,白白搭上了自己的一条性命。眼下,可如何是好?”

“皇帝要杀的人,那就一定要杀。”江如令卷起袖子,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苏止追上在树林里狂奔的朱夜,他双眼发红,犹如一头发了疯的猛兽。

“你给我站住。”苏止翻身拦在他面前,旁边是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

朱夜恶狠狠地瞪着他,焦躁、怀疑、憎恨、迷茫、矛盾,在他的眼中来回闪现。

“我从小就教导过你,人最大的敌人莫过于自己。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你都必须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控制?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样冷漠无情吗?我同你不一样,我是个有感情的人,我做不到像你那样什么都不在乎。我从小在你身边长大,你是我最亲近的人,可我连一声师傅都不能叫你,为什么,为什么?”朱夜已是涕泪横流,这十年来,他顺从听话,只想讨他的欢心,却忘了自己,还有许多的不满。

“还有,还有姐姐,她那么好,对你那么痴心,你有拿正眼看过一下她吗?你的心真的是铁做的么。朱夜越说越激动,一步一步往后退。

苏止面对如此失态的朱夜,仍面不改色。他捡起脚边一根略粗的藤蔓,刷地一声紧紧地捆在对面一棵树上:“若你能收敛心神心平气和走到对面,你问什么,我一定如实答你什么。”

“好,我走。”朱夜抹了抹眼泪,二话不说提脚走上藤蔓。

若是平时,这一根并不算纤细的藤蔓,对朱夜来说,那是轻而易举。可此时,他心怀愤恨,情绪激动,根本无法集中意念。才走到一半就失足滑了下去。

他一只手抓住藤蔓,整个人荡在空中,对着前方使劲大吼了几声,拼命地发泄着心中时刻就要炸开的怒火。

苏止跃上藤蔓,想拉他上来。朱夜狠狠地掰开他的手,吼道:“短短这两日,我遭受的比之从前十五年加起来还要多!”

“我每时每刻都在矛盾和痛苦中度过,多么希望是做了个梦。”朱夜低下头,眼中的怒火渐渐熄灭了。

“小夜,你先上来。”苏止何曾不知,整夜的辗转反侧,他深知朱夜心中的痛苦。

“我不,我不要上去!庄主,你告诉我,你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朱夜期盼地盯着他。

“我不算是个好人,更谈不上什么英雄。”这是苏止给他的答案。

“你说,你是一个英雄,你就是一个英雄。”朱夜带着哭腔极力嘶吼着,他极尽全力维护着心中那一尊高大的形象,生怕它下一刻就崩塌。

“我不是一个英雄,我辜负过一个人,也做过很多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苏止双眼微红,神情落寞。

“但我向你保证,我苏止,绝对没有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绝对没有。”他紧紧拉住朱夜即将要滑开的手,对上他那双充满疑惑的眼睛,坚定无比。

“嗤嗤”两声,天空出现一枚红色的信号。

“不好,月儿出事了。”苏止脸色忽变。

朱夜一惊,缓过神来:“走。”苏止连忙将他拽上岸,两人飞奔回营地。

只见林月白闭着眼睛蜷缩在地上,双手紧紧捏着那枚信号弹。

一位白白净净的女童,约摸才三四岁,站在一旁,眨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

“姐姐,怎么了!”朱夜忙上去探查。

“他要杀我!”林月白站起身来,指着那位小童。

“就她?”朱夜双眼仍然红肿,但此时还是忍不住笑了。

“骗你做什么,他差一点就掐死我了。”林月白拍了拍胸脯,一脸惊恐。

小童委屈道:“我是小孩,她是大人,我哪里有本事掐死她。”

“你一个小孩子,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在荒郊野外。”苏止冷着脸看着她。

“我迷路了,怎么就不能出现在这里。”小童一脸无辜。

“胡说,你明明就是从那个口袋里爬出来的。”林月白用手指了指飞鹤。

朱夜顺着林月白指着的方向,正是那只装着栗子的口袋。他跑过去一看,一大包栗子就只剩栗子壳了。

朱夜不可思议地看着小童:“你?”然后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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