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第四层却被划房,二层则是夫妻两的会客室,还取了个直白的名“惜缘阁”,这一看,就知是老太君想出来的,宇文成都也不想为这么点小事去违逆她,所以就只有自个烦恼了。
总觉得,不过一日,偌大的一个相国府,竟然再次没了他的容身之处,拿出锁在暗格里的画册,没有翻开,直直盯着封皮,封皮上是他亲手画的梅,不多,只一支,他初次见那人时,六岁,是个大雪天,那日,父亲又打了他,打得有些狠,很疼,就推了父亲一把,当时父亲暴跳如雷,直道:“小兔崽子,还反抗,看老子不打死你。”
边骂着,下手愈发狠了,好在没多久,下人便禀告说是皇上有急事传召。后来,不知听了谁的话,以为父亲回头真会打死他。
当夜便负伤悄悄离家出走,躲在城北的一个寺庙里,饥寒交迫中过了三日,正犹豫要不要与那柴狗抢食,就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娘子,拿了个粽子给他“喏,吃这个吧,别和它抢,它也饿了。”
他吞了吞口水,却很有骨气,没接。
那小娘子坐到门栏上,用胖乎乎的小手,慢慢剥开皮,又递给他“给你,我父王说了,这东西得趁热呼吃才好呢!”
他看了看冒着热气的粽子,又看向小娘子被风吹得透红的小手,一时愣住了。
小娘子也固执地回望着他,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脚步声传来,他正要躲避,却被她一把拉住了胳膊,不容拒绝地把拳头大的粽子塞进了他手中,冲他笑笑,转身跑了出去。
当时,觉得她的手很暖和,后来才发现,那是所有他握过的手当中,最温暖的一只。
后来,他去打探了她的来历,知道她就是靠山王新收的义女,只当时他对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只觉得她心地真好。
后来再见,就是三年后了,那时他被师父带在身边,一起去登州府做客,正是她被封为郡主的喜宴,不想,还没见着她,就被父亲逮到,父亲对于自己一离家就是三年,且音信全无自然勃然大怒,也不管有没有外人,抬脚就是一下,后直接把他按在地上,又踩了很多下。
许多人上来劝,但只有她过来,挡在他面前,对他父亲说道:“你是坏人,坏人,我让我父王把你抓起来,关在大牢里,不给你吃饭!”
靠山王当然没把他父亲怎么样,但是那一次她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场景,之后她还扶起自己,对他说“别怕,我保护你!你别怕,我父王厉害着哩!”
他望着她活波明亮的眉眼,只觉得真的什么也不怕了。
后来或是靠山王与父亲说了什么,或是师父与父亲说了什么,之后父亲不仅没在打他,反而把他带回家,好好照顾了一个月,只是,也不过是那么一个月,父亲又变回原来的样子,甚至因为他有了功夫耐打,越发变本加厉,每日非打即骂……
如此过了小半年,可能祖父实在看不下只要他保证,日后效忠宇文家族,效忠他的父亲,他就安排让他继续去他师父哪儿学习武艺。
他其实到现在都想不明白,祖父为什么要他保证,他本就是宇文家的长子,自然会誓死效忠宇文家族,虽然父亲会打骂他,但是他还是很敬重父亲,他其实一点也不想离开,尽管每日都有不少委屈,尽管跟着师父很自在,可这才是他的家,这里有他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