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就在姥姥家住下了。牛凤仙家屋子多床多,若孩子都结婚了一起回来也能住的下。晚上沈青山带着两儿子住东屋,牛凤仙就带着女儿与孩子住西屋。
现在的农村距离通电的时间还有些遥远,平时晚上也没什么娱乐活动,每天都保持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传统,极其规律。
晚上洗洗也就睡了。牛凤仙和沈冬兰睡大床,每人带俩孩子。昏黄的煤油灯一闪一闪明暗不定。孩子们来到姥姥家疯玩了一天,早就困了。一个个刚被抱到床上就睡过去了。
小四也困的不行,本还想听听姥姥和妈妈的床上夜话,结果一躺在妈妈的怀里,马上就进入了梦乡。
梦中,小四见到了满头银丝的姥姥以及华发丛生的妈妈,这是他熟悉的面容。小四一丝不苟,看得仔细,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他已长大成人,可以为她们遮风挡雨了……
小孩子睡的早,醒的也早。天刚亮,小四就醒了。妈妈已经不在床上。转头四顾,好像只有他们四个小家伙还在睡觉。“唰——唰——”很规律的声响从堂屋传来,这是三姨四姨在打草席,过年也就休息了一天。外面也响起了鞭炮声,不知谁家那么着急把年送走。
小四从被窝爬出来,哆哆嗦嗦找到自己的小衣服,扔进被窝里。太凉了!不好好焐焐小四实在没有勇气穿上身。大姐周梅他们还睡得很香,生活好点以后,再加上过了这么大油水的一个年,一个个的都长肉上膘了。
这还是小四第一次自己穿衣,他们一定很惊奇吧。小四却不想等了,他等不及了。独立,自此开始。
小四焐了好大一会,身体重新温暖起来。他感觉被子下的衣服应该也有点热乎气了。于是开始了他的起床大业。
本来以为挺简单的一件事,但现实的反映却是相反的。费了一番功夫,还是没完全穿好。身体还是太小了,力气小不说,协调性还不好。衣服老是穿错,棉衣的扣子比较紧,他根本就没那么大力气系扣子,而且他也不敢傻使劲,弄伤了手指就得不偿失了。
他想得还是太简单了。自我感觉自己什么都可以做了,但做起来才发现困难很多。想当然真是要不得。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根本就下不了床,这床对他来说还是太高了,以他现在的视角,床下面就是悬崖,实在是没勇气下去。没办法,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只能求助于大人。
“妈——妈——妈——”小四喊了半天,堂屋的声音停止。这时周梅也被喊醒了,她还迷迷糊糊的没太清醒,揉了揉眼睛,看见小四的样子也跟着喊起来,“妈——”声音比小四的大多了。
门帘撩开,沈冬青进来了。
沈冬青看见小四的衣服都穿的差不多了,“梅子,你给你弟穿的?”
“我没穿,我还没起来呢,怎么给阿弟穿衣服呀。”周梅缩在被子里否认。
“三——姨,我——穿——的。”小四说话还是不太连贯。
沈冬青还是有点惊奇,她看了看,小四的衣服一件也没穿错。她对这方面没什么经验,也不知道这算什么,转身就把牛凤仙沈冬兰喊来。
沈冬兰已经麻木了。就在这一两天内,小四的变化让她应接不暇,她的思维快跟不上了。唯一的想法就是,这是自己的孩子,有这必要条件在,其他的都可以放一边。
小四像是受了刺激,还是显得太心急了。
牛凤仙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认为小四聪明。她对小四的宠溺溢于言表。
一番折腾之下,孩子们都醒了。三个大人一人管一个孩子,周梅自己穿。
小四穿好衣服戴好帽子被沈冬兰抱到了堂屋。沈冬竹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说起来也挺可怜的,沈冬竹才十多岁,每天除了上学,就是回来和沈冬青一起编草席,正是好动的年纪,应该早就厌烦了每天一坐几小时劳动。
草席编织工具正矗在堂屋的墙边。这个工具是由两个人操作的,一人穿草,一人砸实,熟练协作,一天一床草席。效率不高,也没什么美观性,但胜在实用。在机器兴起之后,这种手工技术慢慢也就失传了。
沈青山家应该是包产到户后最早一批干手工业的。沈青山是一个勤劳而又有想法的人。不光庄稼侍弄得好,别的能改善家庭条件的副业他也愿意尝试。而他本人也算得上心灵手巧,编筐编篓也很精熟。所以他家的日子过的一直还算匀和。
父母是子女最好的老师在这个时代体现的淋漓尽致。父亲若是心灵手巧,懂得一些技能,比如会木工、编筐编篓,那么儿子以后基本上也会。而母亲若是厨艺不错,熟练纳鞋缝衣,那么女儿的厨艺以及针线活也不会太差。这时候外界的诱惑不多,父母的言传身教很有效果。
小四一直在思考将来做什么,但一直没有明确的想法。不过他倒想清楚一个原则,那就是干事情不能空中楼阁,而是依托于现实,借用现有的条件,好好发展未尝不是一条出路。
小四前世在大城市呆了很久,在城市化进程中可以说他已经可以算是个城市人了。然而他在城市里并没有学到什么实用的本领,每天只是忙于挣口饭吃而庸庸碌碌的活着,给他印象最深的还是农村老家的乡村稻田、特色种植以及美丽的景色。
自小开始,小四也做过农活,但并不多,后来高中毕业更是离开了家乡。但他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土地情结已根植于他的血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