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因为担心实验出点什么问题,我先去了实验室。

里洛发消息问我:“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已经没事了。”我说。

“走,我们去医院检查。”他说。

“我感觉没有去的必要了吧,我今天感觉挺好的了。”我说。

“你在哪里?”他问。

“实验室。”我说。

他没有再说话,过来半个小时直接跑到我实验室,强行把我往医院扭送。我一路埋怨里洛:“嘿,老兄,我已经没事了,你看我像有事的人吗?”

“可是医生已经建议你去大医院检查了,说明你的身体可能存在健康问题。”他面对我的埋怨也不恼不怒。

“可是我很忙哎,后天要发表,每天还要做实验,这样跑来跑去的一天又没了。”我继续抱怨。

“听着,什么都没有健康重要,不管有没有问题,你今天都必须去做检查!”他几乎是命令我。

到了医院后他又跟个保姆一样为我忙前忙后,挂号填材料,直到把我交到医生手上。

检查报告很快出来了,听完医生的诊断后我的脑子便陷入一片空白。结果不是最坏,而我的人生走向却可能偏离预想,完全超出自己的掌控,突然对未来的未知让我感到恐慌。

我走出诊室,里洛马上迎上来,“企鹅,医生怎么说?”

在那一刹那,我听见他的声音,想回过神却无能为力。“没事。”我双眼模糊地看着前方,无力地往前走。

里洛将我拦下,“企鹅,是不是查出什么了?给我看你的诊断书。”

我还没回过神,他已经把诊断书抢过去,读不懂汉字的他有些焦急,但是他应该知道我的脑里多了一个东西。“企鹅,这上面写的什么?”

我无力回应,眼睛模糊得让我看不清周围的一切。

“企鹅,你先在这里坐一下,等我。”说完他便跑开了。

过了一会,他跑回来,一把把我揽入怀里说:“企鹅,有我在,我会陪着你对抗病魔。医生说手术成功的几率很大,你不要担心,安心接受治疗好吗?

“里洛,我想回家。”我说。

“我陪你回去。”他说。

那一夜,我躺在床上,里洛坐在我的床边,我们说了很多很多。

“企鹅,赶紧接受治疗吧!”里洛拉着我的手说。

“如果接受治疗,我就得放弃学业,还可能面临失忆的风险,你说没有记忆,那是多么可怕的事。如果放弃治疗,那我就得一直被折磨到死,我不怕死,只怕自己悄无声息孤独地死去,从生到死都一直孤零零的,我真的不想一直这么孤单。”我说。

“有我在,你怎么会孤单呢?我会一直陪着你,如果你失忆了,那我就帮你把所有的事都回忆起来。”他一只手拉着我的手,一只手抚摸着我的脸,温柔地说。

“如果我接受治疗,那我可能就回不到东京了。”说着我的眼泪流了下来。

“你要回国治疗吗?”他问。

“这里的医疗费用太高了,可能回国会好一些。”我说。

“你一定能够好好的,然后回到东京继续你的学业。”

“里洛,你知道吗,我跟很多人一样一直在生活这滩烂泥里挣扎,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却发现那是只是一场海市蜃楼。有的人忍耐着,最后他们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绿洲,而有的人却在半路夭折了,我会是哪一种呢?我会不会是那些极具耐力最后却死在半路的可怜虫中的一个呢?”我哽咽得连话都说不连贯了。

“不会的,你会找到属于你的绿洲,你会得到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你值得所有最好的。”他摸着我的额头,很温柔也很心疼的样子。

“我很早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可是当时拿到报告单的那一刻还是感觉好恐惧,我好怕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死掉,最后腐烂变成一堆无人可识的白骨。”我感觉绝望而无助。

里洛俯下身抱着我安慰道:“你不会死的,医生说手术成功的概率很大,你不要担心,你会平安度过难关的,有我在,不要怕。”

我搂着里洛的脖子,任由眼泪在脸上肆虐。我本以为抬头仰望天空,眼泪流便不会流出来,可是那绵延不断的泪水却湿了我的头发。

第二天中午,里洛带我去了一家中华料理店,为了不让他担心,我勉强地往嘴里塞着饭菜,强行把眼泪憋着同食物一起下咽到胃里。

“饭菜不好吃吗?”里洛问我。

我摇摇头,对他讲:“里洛,我想回家。”

“等你吃饱了我送你回家,先吃饭吧。”他说。

“不,我是说我想回中国。”

他顿了顿,给我夹了一块肉,说:“好,我会去中国看你的。”

我很快联系了国内的黑子,告诉他我要回国进行手术。然后跟老师说明了情况,办理了休学。最后把所有的家当送人,打包了两箱准备带回国的东西。

房租在我回国前一天到期,里洛让我去他家住一晚,一是因为旅店太贵,二是万一我要是身体不适他可以及时帮助我。我没有办法拒绝这样的理由,一是我日元现金所剩无几,二是在我收到诊断书之后也一直处于恐慌中,实在不愿一人度过回国前的漫长黑夜。

里洛帮我把行李箱搬到他家后便去学校开会了,而我无事可做便到处溜达,路过吉野花店时,看到吉野太太正在屋内做插花。我在店外静静地看着她,阳光照亮整个花房,吉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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