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到)
胡清远才刚十八岁,爱慕他的女子却足以组成一支军队,但由于他地位太高,又早早就内定为胡清荷的正夫,敢向他表白的女子委实不多。俪娘的这番肺腑之言,扰乱了清远本就不够澄明的心,他虽然被感动了,却不可能接受一个风-月女子,只好和颜悦色地安慰俪娘:“俪娘,你无需妄自菲薄,到一个全新的地方,寻个好人嫁了,重新开始。”
“恩公,我真能重新开始吗?”俪娘落下泪来。
“不要再对人提起你的过去,自己也要努力忘却那些不如意的事,就像被施了忘忧蛊一样……”清远说到“忘忧蛊”三个字,心中一阵揪痛。
“那恩公呢?恩公的愤怒,肯定是为了保护什么人……”见清远神色陡变,俪娘连忙掩住了小嘴,摇头说道,“恩公恕罪,我多嘴了,我只是很在意恩公……”
阻止俪娘再继续掏心掏肺,清远不想再让这个身世可怜的女子越陷越深,他露出了一丝苦笑:“我想保护的人,正是中了那忘忧蛊。况且,她也不想要我的保护。”
“怎会有如此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子?”俪娘面色凄然,深深为清远难过。
“我不怪她,我也确实没有能力保护她……”清远的目光,望向了远处的灯火。
俪娘只是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虽然面具挡住了他的面容,但她还是想把他的轮廓、他的气息牢牢记住,不为回报,只为未来无尽岁月能留个念想。
在她身陷囹圄的一年时光里,有过不少男人许诺为她赎身,她甚至曾与一个心仪的男子私定终身,可那男子居然在几个月前一去不返,她只能在无人看见的时候暗自垂泪。后来,她终于认命,男人都是些睁眼说瞎话的家伙,他们讨好她、欺骗她,只是为了让她更尽心地服侍他们……
作别俪娘,胡清远坐在客栈的房间里,他看看嫣儿,又望望小栗,小栗的鹅蛋脸红扑扑的,显然还在脸红心跳。清远尽量平静地询问:“皇姐,为什么要去月楼那种地方?”
他去得比她们早,当他在雅间里望见小栗和一个老汉上楼的时候,完全陷入了震惊。后来,他感知到小栗所在的房间被高妙幻术包裹了起来,就完全确定,那男人到底是谁。
嫣儿郑重提醒自己,不该再相信清远,他曾经设过那样阴险的圈套,试图杀死龙宸铭。可是,经过刚才月楼发生的事情,嫣儿又动摇了,望着她纠结的样子,清远自问自答:“皇姐要是想知道幽蛊会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你何必去问风-月女子?她们也只是道听途说。”
“我还能相信你吗?”嫣儿轻轻叹了口气。
“皇姐应该清楚,我是希望你解除忘忧蛊的,你的蛊解了,就能想起过去的那些事,想起我们那么多年的姐弟之情……”他顿了顿,皱着眉说道,“想起你与凤羽空、林重、胡载源的那些旧事……这样,你或许就能放下龙宸铭,你忘了以前的事,所以才会被他蒙骗蛊惑。”
清远确实是个游说的好手,见自己的计划完全被他看穿,嫣儿只好说道:“你所料不差,我确实打算明天去幽蛊会探听消息,但解不解蛊,于我而言,也没那么要紧。”嫣儿心中的话,不能对清远尽述,她十分明白,就算她想起了以前的事,也不可能放下龙宸铭,只可能活得更苦。
清远的紫眸有片刻的黯淡,他从怀中掏出一卷丝帛,递给嫣儿:“皇姐,这是我几日来派人去搜集的关于幽蛊会的情报,你好好看看,或许有用。”
嫣儿打开丝帛,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飘逸的文字,她对清远点了点头:“谢谢!”
“你我何时需要道谢?”清远无奈地摇了摇头,“明晚戌时,皇姐易容成胡林的模样,在锦狐宫南门外的树林等我,我亲自接你进宫。回到公主殿,或许你就能想起一些什么……”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令嫣儿没有办法拒绝,只好点了点头。侍卫胡林,嫣儿见过几面,要易容成他,一点不难。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刚才说,月楼有你母亲的眼线?”
“皇姐能想到,风-月之地是消息情报的集散之地,我母亲也不会不懂这个道理。”清远垂下眼帘,“直到政变发生的时候,我才知道,她有一支属于自己的暗卫队伍,在民间,不光有一批听她号令的死士,她还有不少眼线,布置在重要城池的街头巷尾。”把亲生母亲胡云鸢的底牌一一亮给皇姐,清远却并不觉得歉疚,母亲的心狠手辣、六亲不认,他无法认同。
“她可是用蛊毒来令这些人忠诚于她的?”嫣儿追问道。
“我不知道。”清远语气沉重,“我也是意外才知晓这些的,现在她派出了不少死士,搜寻皇姐的下落,一旦发现踪迹,恐怕就会招来前赴后继的追杀,皇姐虽然法力高强,但那些死士也并不是好捏的柿子。我能为皇姐做的,只是努力护佑你的周全。”
嫣儿有些动容,但不免又觉得悲凉。王室的亲情本就淡薄,涉及到权力斗争,难免会鱼死网破。她明白,也许自己早晚要与姨妈胡云鸢一战,为父母复仇,她的目的十分清晰,而清远,却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无论如何,胡云鸢都是他的生母。
“清远,我不希望你为了我,牺牲母子亲情。”嫣儿诚恳说道。
“皇姐,我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自己的心。”清远摸摸自己的胸口,他站起身来,“夜深了,皇姐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