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下叙旧的宸铭与宸锡,嫣儿款步走向林重,她跪在沙粒之上,仔细查探他的伤势。
“嫣儿,对不起……”林重强忍着肋部的剧痛,低声说道。
“不要说话!”嫣儿打断了他,“这样会出更多的血。”
她开始施展当年龙牧灵传授给她的“修复术”,想用最短的时间弥合林重身上的剑伤。
“嫣儿,你刚才消耗太大,我这点伤,不妨事。”林重想阻止她。
“这场仗已经打完了,待我解了将士们的蛊,大军就可以去攻凤熙城了。”嫣儿松了口气,她已经想好,拿下凤熙城,她和龙宸铭就一起去闯那传说中的凤凰源,她不希望再将别人卷入那场可以预见的终极对决。
“有了他,你就不再需要我们。”林重的话,带了几分醋意。
“你何必生他的气?”嫣儿苦笑一记,“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嫣儿……希望你幸福……”林重以为,要说出这句话会很艰难,可其实,没那么难。
嫣儿愣住了,她应该开心啊!她等待的人回来了,她的孩子们有了爹,林重也给了她祝福,可不知为什么,她还是无法释怀,心中巨痛。
“失去的,记在心里就好,珍惜眼前人吧!”林重话里的深意,嫣儿懂得,可她真的很难在得知胡载源魂飞魄散之后,立刻就在宸铭面前强颜欢笑。
“爹爹!”一声哽咽的呐喊在背后响起,嫣儿回过头,看到了背着龙旻的龙灮。原来,龙灮用瞬闪秘术将龙旻转移到了寂梦湖,为龙旻止血之后,龙灮原本想要独自返回凤鸾城战场,但是龙旻说道:“小灮,如果你不带我回去,我会恨你一辈子!”当他们兄弟俩赶回来的时候,大战已经结束,凤鸾城内外一片狼藉。
此时,嫣儿刚刚将林重肋部最严重的伤口愈合,连忙站起身来,说道:“林大哥,我去照顾一下旻儿,你的伤,我晚些再来治疗……”
“这些小伤,让军医处理就好。”林重摆了摆手,示意让她快去。他的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看着自己的前妻与别人合家团聚,这种滋味,很难形容。
嫣儿奔到小灮面前的时候,宸铭已经先赶到了,父子俩此时竟然一般高大、一样魁伟。小灮已经泪流满面,宸铭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当年他在灰风岛上“捡”到小灮的时候,小灮还是个光着屁股的小家伙,没有料到,如今小灮竟然已经成了和宸铭一样有担当的男人。
顾不上多说,宸铭帮助嫣儿将龙旻从龙灮的背上扶了下来,龙旻只是个十一岁的少年,重伤和失血令他十分虚弱,龙灮虽然简单帮他处理了伤口,但他并没有专业的医术,嫣儿坐在沙地上,心疼地抚摸着旻儿的脸。而此时,龙旻正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个如山一样高大的男人,那人就是他的父亲?
宸铭拍了拍小灮的肩膀,给了他一个男人之间的拥抱,他抱得如此之紧,令小灮都有些透不过气来,在小灮的耳边,宸铭沉声说道:“谢谢你,这些年照顾嫣儿……”
“爹爹……是娘亲在照顾我们……”小灮明明已经是个男子汉,此刻却呜咽起来。
宸铭放开小灮,蹲下身子,温煦地看着龙旻,他看得出来,龙旻的眼中饱含着复杂的感情,有期待,也有迷惑,还有一些看不清的东西。
“旻儿,在云霄界,我见过你。”宸铭这样开启了父子之间的第一次对话。
龙旻转过头看看嫣儿,目光里带着探寻,却没有从她那里得到想要的答案,随后他微蹙眉头,似在挣扎,但还是出言问道:“你是龙宸铭?还是嘲风?”
此言一出,气氛凝滞。小灮长叹口气,当他第一眼看到这个熟悉的男人,也有过同样的疑惑,但在听到宸铭的言语之后,才知道,这是龙宸铭,那个在灰风岛一战之后再没有现身的爹爹,可是对于小灮来说,并不在意他到底是谁,在小灮心中,对宸铭和嘲风都怀着同样的爱和尊敬。
可对于龙旻来说,却不一样。
宸铭伸手理了理龙旻被鲜血污浊的头发,坦然说道:“我是龙宸铭,也是嘲风。”
这个答案,连嫣儿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眼前的这个男人,言谈举止、行事作风,明明都是宸铭,怎么可能是嘲风呢?小灮也圆睁着虎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现在不是听故事的时候。”宸铭沉吟片刻,望着他的妻儿,说道,“嘲风还在,他在这里……”他伸手攥拳,轻轻敲打着自己的左胸,那里是心脏的位置,他万分认真地对龙旻说道,“我的儿,我们失散了一千年,等你伤好了,我们好好谈谈。”
龙旻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光,用力地点了点头。嫣儿的泪水已经决堤,难道,嘲风也已经魂飞魄散了吗?对于她来说,这又是一个难以接受的噩耗!
宸铭站起身来,带着几分豪迈,慨然说道:“小灮,率军进城,如有抵抗,绝不轻饶。占领凤鸾城之后,安抚百姓,不得侵扰百姓生活。宸锡,将中蛊、受伤的军人、百姓集合起来,在城外大漠扎营,由军医先行疗伤,等待嫣儿解蛊。”
短短几句话,就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小灮和宸锡各自领命去了。
见嫣儿仍在愣怔,宸铭抱起了龙旻,说道:“嫣儿,快些给旻儿治伤吧……我知道你在忧虑什么,治好了旻儿,我就原原本本地说给你听。”
嫣儿抬起泪眼,茫然地摇了摇头,那些残酷的事,她不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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