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课的地方,在正殿的书房里。星芒在墙壁上悬挂了一大幅空白的纸张,正用法术在上面写写画画。见一身宝蓝色衣裙的蘅兮来了,星芒微微一笑,说道:“坐吧!”此时的星芒,与跟在盘古身边的时候大不一样,没了严肃和冰冷的外壳,多了几分亲和力。
蘅兮在书桌旁边的木椅坐下,平静地看着他。
“都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但我知道你们狐族的记性都是极好的,因为瞳术能让你们过目不忘。以前,我和菘之一起学习的时候,总不如他……”他在书房四周设置了阵法禁制,并不担心自己说的话会被人偷听了去。
见他提起菘之,蘅兮也苦笑了一下,她的哥哥,如今只是个活在大家记忆里的人了,她到底有没有本事让他起死回生呢?“你要教什么,尽管教吧,我会尽量学的。”
“我先教你解除定魂珠封禁的方法。”星芒沉声说道,“这是我有一次整理盘古书籍的时候,意外偷学的,他并不知晓。他一向有阅后即焚的习惯,这本书,后来被他烧了。”
蘅兮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难道,她就要掌握拯救菘之和旻儿的法诀了?
星芒并没有让蘅兮等上太久,他走到近前,将修长优美的食指触到了蘅兮的眉心,转瞬间,一大段庞杂的信息就这样注入了蘅兮的脑海,她的眼中,满是兴奋和期待。
“星芒,我该如何谢你?”蘅兮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激动过了。
“掌握这个,距离解救他们还有十万八千里。”星芒有些不忍心打击她,但还是道出了实情,“如果我真能帮你释放他们的灵魂,再谢不迟。”
蘅兮的眼中掠过了伤感和担忧:“我不能连累你……盘古那么信任你,你本来会有大好的未来,就算你有心结,毕竟盘古也养了你十二年啊!”
星芒绽出苦笑:“蘅兮,你到底有多善良?竟然为你不共戴天的仇敌着想?”
“盘古很爱瞿伯,我看得出来,他也很爱你。”蘅兮深深地舒了口气,“我的母后曾经对我说过,哪怕是最可怕的恶魔,也会有温柔的一面。”
蘅兮的坦言,令星芒陷入了纠结。他确实痛恨盘古,因为盘古杀了与他相依为命的姑姑,只为了斩断他与这个世界的其他羁绊,全心全意做他的养子和徒儿,他痛恨盘古,还因为他几乎见证过他的所有阴谋诡计和狠辣手段,特别是盘古对待菘之的酷烈,既令星芒害怕,也令星芒心碎。然而,盘古这十二年来,确实很疼爱星芒,在三个养子之中,盘古最信任的,就是沉默寡言的星芒,在星芒面前,盘古才是最真实的自己。
“更何况,如果不是因为我,瞿伯也不会死……”蘅兮越说声音越小。
“瞿伯与我,一向不睦。”星芒冷哼一声,“那个眼高于顶、狂妄自大的家伙,总是瞧不起我。盘古将我带在身边,也令瞿伯不满,如果不是嘲风杀了他,早晚瞿伯也会想法设法除掉我的。我倒不怕瞿伯,虽然我的战斗实力不如他,但逃遁的水平是一流的。”
蘅兮已经领教过他的飞行速度,翼马和玄鸟,是这世界上最擅飞翔的族群。
“你与盘古、瞿伯不和,是你们的事,你实在不必为我铤而走险。”蘅兮的眼神清澈见底。
“靠你自己,如何去拿到那两枚定魂珠?以你的实力,连近他的身,都没有希望。”星芒有些同情地看着蘅兮,他知道她的能量是有限的。
“我也不知道……我会寻找机会,机会总会出现。”蘅兮试着安慰自己。
“也许这机会还没有到来,你就已经要去刺杀嘲风了。”星芒摇了摇头。
“谢谢你为我考虑这些,真的……十分感谢……”蘅兮弯起唇角,她开始明白,为什么盘古会如此信赖星芒,星芒的身上,确实有一种令人觉得温暖的力量。
“那么,我就要行使自己的职责,来教你阵法了。”星芒拿出了一些为师的尊严。
“你很擅长阵法?”蘅兮还没完全做好当学生的准备。
“我们四兄妹之中,瞿伯擅长战斗,诺河擅长谋略,而我擅长阵法,卉宁擅,“盘古根据我们四个人不同的性格特质,为我们设计好了未来要走的路。”
“他是个好父亲。”蘅兮想起盘古提及瞿伯之时的心痛模样,说了句公道话。
显然,蘅兮的规劝,令星芒有些动摇,不再言语。
“如果我说了什么让你难过,是我的错。”蘅兮垂下了头,此时,她也在想念自己的父亲,想起她与父王上一次见面不欢而散的场景,心如刀绞。她的父母,现在过得是如何炼狱般的日子?儿子灵魂被困,女儿遭到囚禁,外孙也被杀害……
“蘅兮,为何你受过那么多可怕的折磨,仍旧还是那么单纯?”星芒发出慨叹,若是别的什么女人,估计早就被逼疯了,或者变成不择手段的可怕女人!
“我真希望,我能失忆,或是疯了。”蘅兮惘然地说,“可是他们还在等我。”
“嘲风对你好吗?”星芒问出了一句不该他问的话。
蘅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他是最好的夫君。”
“很难想像,嘲风那样的家伙,居然会对人好。”星芒轻笑一声,很难想像,像星芒自己这样一个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家伙,居然也会为同一个女人牵肠挂肚。
“嘲风对饕餮十分爱护,对龙王也很孝顺,即使是对那些与他并没有什么感情的兄弟,他也顾念着手足之情。”蘅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