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高不可攀,不可仰视。
敖褐苦笑了一下,绝代地令人一见便心生仰慕,却无可企及。
敖褐只远远看着栖毓便心旌神摇,更别提栖毓心血来潮时,亲自给他授课。
正如前文所说,只有亲自被栖毓教导过,敖褐才得知远古神祗见地到底独到,术法到底绝代到何等地步。
而亲身与栖毓相处,更让他明了远古神祗到底绝代风华到何等地步,越相处越仰慕,越相处越刻骨。
对栖毓,敖褐本是仰望,此后一步步弥足深陷,坠入无望之渊。
视她一句赞许为珍宝,激动地数天睡不好觉,爬起身继续练武;视她随手赠礼为瑰宝,欣喜若狂细心珍藏……
敖褐做了许多他从未想过的事。
身负九爪金龙数百万载的传承记忆,敖褐身为九爪金龙自有一番深入骨髓的骄傲,无论面对何人,皆不懂低头的滋味。这一点与那位睥睨万古的龙君,何其相似。
而敖褐却莫名为栖毓折了一次又一次腰。
随着时间的流逝,敖褐入凰岛后的变化显而易见,而栖毓却依旧如初,抬眼看向他时,眸中似阅尽人世沧桑,又不沾尘埃,飘缈地空无一物。
他从未入栖毓眼中。
或者说,这天下万物,从未有人入栖毓眼中。
敖褐知晓。
这么多年,敖褐从未见过她对何事有所波动,高高在上,精美绝代如玉雕,可望不可及。
如果一直如此,敖褐想,他也会一直在凰岛呆下去,直到栖毓赶他离开。
但,那一日,所有的一切被打碎。
敖褐听闻栖毓归来,激动地去寻她时,却见她拿着一封信,眸底神色发生变化。
区区一封信。
那眼底不再是无,而染上了细碎的色彩,沾上了些许活气。
美好地晃花人眼。
敖褐怔怔地望了许久。
给栖毓写这封信的人,是百里析池。那位,他从未见过的,与栖毓一般尊崇卓绝的远古神祗。
宛若劈头一棒。
栖毓不是无情,只是对他,对现代生灵无感罢了。
远古尊崇绝代的神祗,怎会把区区现代生灵放在眼里。
无望的情义,无望的渴慕对象。
六百年后,龙渊动乱,敖褐借机请辞。
栖毓拿着喷壶浇花,听了这话,终于转过身看向他:“决定好了?”
“是!”
“行,收拾一下,本尊送你去龙渊。”栖毓淡淡开口,尔后转身继续浇花,眉目沉静,带着千万年不变的亘古芳华。
万千姹紫嫣红,抵不过那人一抹侧颜。
敖褐从回忆中缓过神来,目光投到龙嬷嬷身上。
龙嬷嬷低头,眼底近乎实质的担忧敛起。
敖褐微微皱眉,刚想说什么,突然抬头朝一个方向看去。
百里析池和栖毓没掩盖自身气机,身形一晃,出现在敖褐面前,接着两人一同有志地伸手揭了白纱斗笠,他们对这玩意,向来不大喜欢。
清冷剔骨的寒意扑面而来,敖褐难得怔愣地看着面前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