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来渐去,苏如锦表情平淡,外面的世界似乎与他无关。
殊不知,他的内心早已经历了数次挣扎,屡次想去呵骂那些只知道让别人牺牲,自己坐享其成的老家伙,可又只能心平气和,假装无欲无求。
直到再也听不到任何吵杂的音调,苏如锦才缓缓睁开眼。偷偷透过窗户,望向那远去不再回头的人群,恍然若失。
终于到了这一天,终于到了这该死的时候,苏如锦要去完成一场小时候未完的冒险。他不知道结果会怎样,但自己就算能活下来,也注定逃不掉长辈们的责罚,可谓是死罪可免活罪难受。
当然,这一切都得建立在苏儒的牺牲是正确的情况下,否则,苏如锦自知,自己这条烂命,谁都保不住!
一把抓起藏在枕头下的那十一块看似寻常的石子,再从床底一顿翻找,小心翼翼取出本极为古老的宗卷。
来到桌前,慎之再慎的将宗卷展开,上面尽是些奇形怪状的符号,或者可以说是文字,可惜,苏如锦有八成都不认识,只能通过星星点点的字眼来推敲,揣摩其中含义。
这些,正是苏家流传下来的传家宝,足有千年历史。小时候苏如锦不过是轻轻碰了下石块,便被长辈们狠狠训斥一顿,念其年幼不懂事,才仅仅被关在小黑屋里,两天没得饭吃没水喝。从那时起,苏如锦便对这些古物念念不忘。
最近,苏家一直在苏儒的事情上忙活,没心思过多留意苏如锦,他才能偷偷将古物弄到手。
但苏家所保存的宗卷多不胜数,苏如锦只好挑了本字数最少的,希望能看懂一二。
根据宗卷描述,苦修多天,终学到点皮毛,甚至说,连皮毛都算不上,可能连正确的使用方法都被变相曲解。
不过,苏如锦却侥幸成功了,虽只有那么微小的一步。
拿起立在桌上,用来分食食物的尖刀,从掌心轻轻划过。
顿时鲜血喷涌,伤口深的可怕。
苏如锦眉头微憋,并不是很在意。
宗卷被铺在手掌正下方,苏如锦依次拿起石块,将鲜血涂满周围,无一处遗漏。
多余的鲜血沿手掌滑落,滴在宗卷上。古老的宗卷却来者不拒,不停吞噬着鲜红的液体,不舍得遗漏任何一滴。
直到所有石块经鲜血浸染,变得鲜红而妖艳,统一放置在宗卷上时,这场仪式才正式开始。
苏如锦急忙找出准备好的纱布,匆匆包扎,不求止血,只求自己能在昏迷前,做完该做的事儿。
踢倒身后碍事的木椅,双手**着捏起要诀,再退一步,对那并没有多大变化的宗卷,深鞠一躬“不孝后辈苏如锦,未遵先祖遗训,愿以死殉之。但,今日大劫已至,晚辈却有不情之请,还望莫怪。请!现!身!”
高声呼唤过后,接下来的一幕终没让苏如锦失望。
石块主动吸收了鲜血,紧接着一块块飞起,悬浮于空中,七块在下四块在上,浮动不断,颇具灵性。
事情虽有了成功的开局,苏如锦并不知足,卷起破旧的宗卷,以染血之手握紧,恭恭敬敬放在胸前,低头闭目“祈星辰之力!”
“太阳!太阴!太白!岁星!辰星!荧惑!填星!”
每做一声呼唤,便有一块石子亮起淡淡的光晕,但这种色彩甚是古怪,并非单纯的颜色,若说它是几色杂糅,却又显得格外纯粹,更难得的是,7块石子的颜色各不相同。
直到最后一块石子拥有自己的颜色后,七颗石子竟相辅相成,连色彩都交织在一起,宛若一个整体,不再盘旋于桌面上空,而围绕在苏如锦身周。或者说,它们围绕的,是苏如锦手中的宗卷。
闭目的苏如锦似乎是有所察觉,本就几乎没有血色的嘴唇再度苍白了几分。短暂一休息,深吸几口气“紫炁,月孛,罗睺,计都,起!”
另外四颗石子也缓缓飘荡而起,两颗顺行两颗逆行,将先前七颗石子包围其中。这四颗石子没有过多的色彩,呈漆黑一片,但在这漆黑中似乎又夹杂着许多颜色,等待被发掘。
如此,还不算完。
拿着宗卷的手掌离开胸前,几度前倾,苏如锦弯下腰身,再鞠一躬,敬手中宗卷“十一曜星君在上,晚辈无意冒犯,却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睁开眼眸,挺直腰背,苏如锦目不斜视,推门离开。自始至终,十一颗变了模样的石头环绕其身周,各自有着不同的轨迹,互不干扰,又配合完美。
一路走来,果然如苏如锦所料,整个苏家空空荡荡,连个人影都没有。往常不允许他人靠近的四合院已无人把手,哪怕光明正大推门入内,也不再有人阻拦。
苏如锦并未直接去往后院,而是率先来到唯一敞开的大门前,仰望着古老的屋檐与那看不清模样的牌匾。当脚步不自觉踏入后,目光才舍得落下,看着面前的餐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一张餐桌,被完美分成了两个部分,一半摆满了还未吃完的饭菜与半碗清粥,另一半却什么也没有,干净到过分。
苏如锦坐下身,趴在整洁的桌面上,似乎看到对面有张熟悉的面孔,低头皱眉,极为不情愿的咀嚼着那些不喜欢吃的蔬菜。
嘴角荡起久违的笑意。
温存再温馨,也只有几秒钟的时间。
收起笑容,面若寒霜,苏如锦来到古树下,背依大树。
接下来该如何再使用石块,苏如锦不得而知,因为他只看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