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文彦背着人走在前面,安家的长辈则尾随在后。
到了门口,安文彦稳稳地将人放下来。
喜婆甩着帕子扬声叫道:“扶新娘子出门的夫人请就位!”
孟雨颜一怔,迟疑着不敢出去。她担心自己站出去会又惹来闲话。
安老夫人看出她的顾虑,笑道:“就劳烦晋王妃了,希望澜姐儿能沾到你的光,与你一般尊贵荣宠。”
这番话刚说完,人群中便响起低低的议论声。
“怎么会是晋王妃?前两年不是才闹出过那样的事,文信侯府也不避嫌?”
“该不会中间真有猫腻吧?可那滴血认亲又是怎么一回事?”
“晋王妃体弱多病的,让她扶新娘子,不是沾了晦气么。”
“不好说,就像安老夫人说的,晋王是出了名的专情,晋王妃专宠呢,女人可不就是求这些。”
“这话也有理,晋王跟晋王妃也是出了名的恩爱。”
旁边的人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孟雨颜多少听到了一些,心里愈发忐忑了。
这时安若澜朝孟雨颜伸出手,唤了声:“九姨母。”
孟雨颜看到她手上戴着当年自己托二堂姐送给她的神木珠手串。
钟四爷笑道:“莫非晋王妃还在为当年安五夫人的所作所为耿耿于怀,不愿扶外甥女上轿?”
闻言,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安家是想借机再度拉近与晋王府的距离。
就有人咂舌道:“难怪了。”
隐藏在人群中的恭王别有深意笑道:“钟四爷当真是舌灿莲花,一句话便化解了尴尬难解的处境。”
看到众人脸上的变化,孟雨颜不禁心底狂跳,她感激地望了钟四爷一眼,优雅沉着地站出来道:“钟四爷说笑了,本王妃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又岂会将上一辈的恩怨迁怒到孩子们身上。感谢姑母不弃,委以重任,本王妃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按捺着狂喜的心情。她强自镇定地稳步走到安若澜身边,扶起她的手臂。
见状,喜婆欢喜大叫:“新娘子上轿了!”
孟雨颜扶着安若澜跨出门槛,踏上柔软的红毯。
凝望着一步步走近的佳人。卫刑的呼吸因激动而变得絮乱。
恍惚间,他有种等待千年的错觉,仿佛在前世,就一直渴望着她将手伸给自己。
那种迫切的,夙愿得偿的悸动。让他心口一团火热滚烫。
然而当安若澜走到他的面前,那些迫切、紧张、狂喜又奇迹般地消失了,只有安宁祥和浮在心底。
安若澜透过头上的红纱与他对视,目光的交汇那一刻,周围的喧嚣瞬间消失,眼中除了彼此,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
胶着的目光深邃而深情。
这一刻,不管是他,还是她,都已等待良久。
只是对视后。安若澜心里冒起的却是:“这脸还是洗干净了嘛,看不出来昨晚抹得有多黑啊。”
想着不禁抿唇偷笑。
卫刑眼力好,透过红纱看到了她弯起的唇角,脑子里冒起问号。
孟雨颜把人送到卫刑身边,含着泪叮嘱道:“你一定要好好对澜儿。”
卫刑慎重地点头,安若澜反手握了握她的手。
这一握让孟雨颜险些忍不住泪,这是女儿对她的理解与感激。
八抬的红纱花轿微微倾斜,安若澜在孟雨颜的搀扶下跨进花轿,端正坐下。
卫刑暗暗松了口气,对孟雨颜微微颔首示意。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绣着繁复花纹的衣摆被风吹起,在空中翻飞。
人逢喜事精神爽,卫刑那张平日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今日也被那华丽的大红喜服映得生动鲜活了几分。
“起轿!”拉动缰绳,卫刑朗声大喊。
喜乐再次奏响,在喜庆的唢呐与锣鼓声中,卫刑调转马头,带着自己的新娘回卫国府。
从今往后,安若澜就是他的人!
文信侯府也鸣响鞭炮。请来宾入席。
晨霜县主今日出嫁的消息早已传遍盛京城,就算有几个不知道的,也被贺记与卫国府文信侯府的动作提醒了,于是如预料的一样,卫国府通往文信侯府的大街上挤满了围观的百姓,大家都想瞧瞧这新郎官与新娘子是如何的神仙人物。
锣鼓声还很远,凑热闹的百姓就伸长了脖子,踮着脚尖张望了,只是等到新郎官骑着马,领着八抬大花轿出现的时候,众人却只顾着看轿子后面望不到边的嫁妆了。
红绫翻飞,红漆的箱子一担接着一担,是真真正正的十里红妆!
在新人出现的那一刻,街道两旁的楼阁就开始有人抛洒花瓣。
漫天纷飞的花瓣如彩蝶,随风飘荡。
今天整条街的酒楼跟铺子的二楼都被钟四爷包下了,就为了营造气氛。
用钟四爷的话来说:“撒金子银子什么的太土太俗了,哪有漫天花瓣有意境。”
就有人啧啧议论起来。
“呵!文信侯府也是下了血本了,送了这么多嫁妆!”
“能不多么,这可是安家最受宠的小姐!”
“话不是这么说,当初下聘的时候,卫国府去了那么多聘礼,若是文信侯府不回这么多嫁妆,不就成卖女儿了么!”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谁不知道晨霜县主是钟四爷的义女,钟四爷是谁?那可是响当当的贺记当家,人家摸过的金子比你摸过的米还多!瞧见没有,这天上飘的可都是银子!这会刚开春花还没有开,钟四爷为了给义女一个难忘的婚礼,特意派人去江南买了大批的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