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桌边坐下,方碧宁温婉笑道:“许久没有下厨了,今天兴起做了两个菜,五哥一会替我尝尝,看手艺是否有所退步。”
安世延柔情望着她,拍了拍她的手道:“只要是你做的,就算手艺退步,那也是美味。”
方碧宁娇羞地低下头。
让下人把热着的饭菜端上来,方碧宁起身站到安世延身侧。恭顺地为他布菜。
安世延拉住她的手,道:“不必如此拘谨,坐下与我一同用膳吧。”
“可是……可是六小姐说伺候五哥跟夫人是我的职责,入乡随俗。我还是不要乱了规矩的好。”方碧宁垂着头迟疑道。
安世延神色微凝,问:“你今日与澜儿见过面了?”
方碧宁点头,“六小姐担心我不知规矩,冲撞冒犯了府里的夫人小姐,是以教了我很多的事情。”
安世延扫了眼她垂眉低首的谦卑姿态。顿了顿,道:“你在衡济岛长大,确实不清楚盛京的规矩,既然澜儿有此好意,你就趁机跟着她多多学习吧。”
“……”方碧宁一噎,梗着脖子应了。
安世延没有再叫她坐下,沉默地开始进食。
见状,方碧宁心中涌起不甘,干笑着挑起一个话题,道:“还没有谢谢五哥。你送的首饰我很喜欢。”
“嗯,喜欢就好。”安世延点点头,没了下文。
方碧宁握着筷子的手倏然收紧,她强撑着笑再次开口:“五哥……”
不等她说完,安世延无奈打断道:“碧宁,食不言寝不语,有什么话等我用完膳再说吧。”
“……是。”方碧宁咬着牙点头应是。
好不容易等安世延放下筷子,方碧宁立即吩咐下人撤了杯盘。
漱了口,用热帕子细细擦干净手,安世延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方碧宁看着他讲究的举止。顿了顿,斟酌着道:“我是想说,既然六小姐还愿意插手五房的事情,就说明她对五哥跟五夫人还是有感情的。”
安世延还以为她要说什么。闻言不由笑道:“别看澜儿嘴上冷淡,实际是最重情谊的,可说是外冷内热。从她愿意指导你就可以看出,她是个善良的姑娘。”
说罢幽幽叹了一声,“是我对不起她。”
方碧宁觉得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但已经挑起了这个话题。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可是六小姐已经过继到了大房,她擅自插手五房的事情,若是老夫人怪罪下来该怎么办?”
她故意说得忧心忡忡,仿似十分为安若澜担心。
安世延安抚笑道:“你不必担心,母亲十分疼爱澜儿,不说我本来就是澜儿的父亲,她插手我的事情有可原,就是她插手其他几房的事,母亲也不会怪罪,说不定嫂嫂们都争着要她插手呢!”
他露出与有荣焉的笑。
见到他只有在提起安若澜时才有的灿烂笑容,方碧宁差点把手帕扯破。
她根本不想听他对安若澜的愧疚疼爱!
她要的是他站在自己这边,呵斥安若澜的嚣张跋扈!
她意识到,她最大的敌人或许并不是孟氏,而是安若澜!
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两下,方碧宁克制着心中的不满与嫉恨,僵笑道:“话是这样说没错,但人言可畏,就算老夫人不怪罪,下边的人难免会多嘴,说六小姐……”
不等她说完,安世延不悦地皱起眉,打断道:“说什么?我看谁敢说!澜儿有什么让人可说的?若是有人敢无中生有,编排毁谤澜儿,我第一个不会放过!”
方碧宁被他突然阴沉的脸色吓了一跳,半声也不敢吱了。
见状,安世延缓和了神色,道:“你也不要听信外边的谗言,那些都是外人嫉妒澜儿,故意造谣,澜儿是个孝顺善良的孩子。我知道你因为早上的事心里不痛快,觉得委屈,但澜儿已经帮你圆了谎,又送了你礼物,你就不要再心怀芥蒂了。你是她的长辈,该更包容才是。”
听到“包容”两个字,方碧宁蓦地红了眼眶。
安若澜羞辱她,她忍气吞声就够了,还要她包容?她没有那么大的胸襟!
可见他是知道早上安若澜羞辱她的事的,然而他并没有安慰她,反而还叫她包容安若澜,他真的爱她吗?
她不由冲口问道:“五哥,六小姐说那套东珠头面是你没有空闲,所以才让她帮你挑选的,这是真的吗?”
质问的口气让安世延皱了皱眉,但他没有隐瞒,淡然颔首道:“澜儿过不久就要出嫁了,我想替她准备些拿得出手的嫁妆,所以没有太多空闲,正好澜儿名下的金银楼是盛京有名的银楼,是以我才让她帮我挑选,这有什么不对吗?”
最后这一句理所当然的反问,刺得方碧宁鲜血淋漓。
但她没有大吼大叫,只是受伤地咬着下唇,理智地泣声道:“我知道五哥对六小姐心存愧疚,想要补偿六小姐,但是五哥不觉得这样过了么?我是你心爱的人啊,在你心里,难道我连一点位置都没有吗?”
你知道我今天在那么多下人面前有多难堪么?!
这句话她没有说出来,说话做事都留一半是她的原则。
安世延不解地皱眉,“碧宁,你在说什么,你在我心里又怎会没有位置?你若是觉得我送你的礼物不够诚意,等澜儿出嫁,我再亲自为你挑一套就是了。”
他用失望无奈的眼神看着方碧宁。
方碧宁不由冷笑,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顺从敛首道:“婢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