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站住脚,伸手朝楚意桐脸上摸去——楚意桐脸色一沉,猛然一个偏头躲开,厉喝道:“你想做什么?!”
一直跟随在两人身后的随从,原本都默默的装死,这会皆吃了一惊,不敢再袖手旁观,纷纷出来劝和:“娘娘请息怒!”
“崇郡王妃,这里可是宫闱,您难道要对咱们家娘娘动手不成?!”
……秋曳澜当年才过门就把堂嫂抽了的消息,在江家本不是什么秘密。这些下人也有所听闻,却怕秋曳澜故态萌发,把楚意桐抓起来一顿捶。
然而秋曳澜却只是轻佻的虚摸了下楚意桐的眼角,悲悯的轻叹道:“这也算是一张秀丽可人的脸了,我记得你不比我大一两岁吧?如今瞧着,眼角居然有了细纹……如今瞧着倒比我大了五六岁,正经是我八嫂了!过些年,怕是不知道的都要以为你其实是八哥的元配?”
一瞬间换了喜笑颜开的神色,秋波流转,媚色无限,“十九以后对我怎么样,八嫂你啊说的还真不能作准!不过,等八嫂你看起来俨然是八哥发妻的时候,我呢,可是很笃定八哥会怎么对八嫂你的……八嫂你相信不相信?”
无论哪个时代,是女人都没有不怕老的——尤其是嫩得滴水的年纪过去后,韶华还在却已望到尽头的年岁,简直是听到个“老”字,砍人的心都有了——毕竟真正到了七老八十的时候,再怕也没用,倒能看得开。
二十岁出头的楚意桐,在这个时代,恰如完全绽开的花儿,气度风韵其实都在颠峰期,可是——花全开之后,下面就是落了。
青春的流逝,对于女子,特别是自诩有些颜色的女子来说,无不痛彻心扉!
再加上青春失去之后宠爱也将淡薄——最可怕的是,地位、身份乃至于性命都有可能受到威胁,楚意桐即使一再在心里告诫自己:“她是故意的!她是故意的!”
依旧觉得一股磅礴的怒火起自心底,简直就是汹涌着烧上来!
在冷静下来之前,她已经歇斯底里的反手一个耳光抽出去:“贱.婢!谁不知道你当初何等落魄,说是被秋家卖给谷俨做表弟媳妇,实质上还不是给谷俨预备的!若非仗着美色攀附上江崖霜,谷婀娜的如今就是你的福气!!!”
秋曳澜眼一眯,轻巧一抬手,就扣住了她手腕,随即不待四周下人反应过来,一个反拧将楚意桐的右臂剪到身后——压根没跟人动过手的惠郡王妃立刻痛得惨呼一声!
只是她到底是前朝郡主出身,本朝的郡王妃,日后还有很大可能就位太子妃、皇后,自然不是这点苦头就能压服的,挣了几下没挣开,反而感到胳膊上传来的酸痛越发难捺,索性破口大骂,可惜大家闺秀就是这点悲剧:骂来骂去无非是几句“贱.婢无耻”、“狐媚惑人”,压根没什么新花样,杀伤力低得可怜。
秋曳澜别说动气,那是压根就没听进去,以严厉的眼神示意她的下人都乖一点后,笑吟吟的道:“八嫂你看,论斗嘴,你不是我对手;论动手,你还是不是我对手。最要命的是,将来十九好好儿的,我就会好好儿的。而你呢?八哥好不好,反正你都好不了……我说,你有那么多闲功夫,还不如给你自己,还有宝儿想想后路,老是找我的不是,岂非是自讨没趣?”
说完之后也不为难她,松了手,让楚意桐站起来——下人赶紧拥上去给她揉肩拍背,一迭声的紧张:“娘娘?娘娘您怎么样?”
秋曳澜负起手,微笑:“给咱们歇息的偏殿到了,我的话,八嫂好好想一想吧……八嫂你素来清闲得紧,不睡兴许晚上也撑得住,我可没这样的福气,不好好睡上一觉,晚上断然起不来的!”
说完一拂袖子,噙着冷笑扬长而去!
楚意桐嘶着气,极怨毒的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切齿道:“贱.婢,你这辈子不要落在我手里!!!”
“贱.妇!现在就想着以后怎么为难我们夫妇,真让你有了以后还得了?!”同一时刻,踏入偏殿的秋曳澜也在心中发狠,“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