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江景暮跟江景满入族学,对江崖霜来说不过一句话,都不用他亲自过去。只是他到底是叔父不是父亲,总要跟江崖照、江崖晚说一声。
然而又过了三两日,这两个堂哥还是不见人影。江崖霜派人去“饮春楼”打探,才知道江崖丹三兄弟携妓出游,去京畿某个庄子上了,走时没说具体回京的日子。
江崖霜十分无语,只好亲自去找到何氏、金氏两位堂嫂商量。
何氏倒没什么问题:“实在劳烦十九弟了!十九弟百忙之中还要这样为暮儿着想,真真是叫我心里不安……”客气了几句,就叮嘱江景暮一定要尊敬叔父,好好听叔父的话。
对于事后下人提醒江崖霜本就不是很愿意收侄子做徒弟,如今没教几次,就建议侄子去族学,会不会是曲线救国,打着把侄子推到族学里去不管的主意?何氏不以为然:“你道这京中江家的族学,跟在夔县的能一样?那边除了暮儿他们兄弟三两个之外,就是远近乡绅子弟,入学也就是捧着他们兄弟玩,乌烟瘴气的去不去都一样!”
“我虽然出身不高,见识有限,但临行前也听娘家父亲提点,这京中族学,暮儿他们的堂兄弟且不提,那些不姓江的,也多是高官勋贵之后!即使在族学里长进不了学问,跟这些人厮混熟悉了,总也是件好处!”
何氏还吩咐,“从今儿起,给暮儿月钱翻一倍,得空教他请请客什么的,早点与同窗结交起来。如此日后不管学业如何,做什么事也多个门路不是?”
相比何氏的爽快,金氏的态度就引人深思了,她没听完江崖霜的话,就抽出帕子开始呜咽:“我跟夫君膝下统共就两个男嗣,沾儿没了,如今就剩下来满儿!委实不能放心他离开我的眼睛跟前啊!”
江崖霜忙道:“五嫂,族学虽然不在国公府内,但距离国公府也就隔着一条街。而且,咱们家子弟去进学时,都有侍卫护送,从未出过事儿的!”
“当初沾儿出入何尝出过事情?可是……可是说没了就没了!”金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态度却坚决无比,“所以我再不要满儿离开半步,宁可他一辈子庸碌,总好过叫我们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好!”
……反正不管江崖霜怎么讲,她就是不同意江景满去族学,只想扣在身边见天的盯着!
江崖霜极郁闷的回院去跟秋曳澜诉说:“我都请五嫂去族学里看看,咱们家这些年来树敌无数,族学重地怎么可能不上心?!偏五嫂怎么都不肯信!”
“这金氏可未必是不相信,我记得江景满跟江景沾是异母,后者是嫡子,前者是庶出。”秋曳澜笑了笑,心下却暗忖,“原本一个庶子对金氏母子也造成不了什么威胁,但现在嫡子死而庶子存,丈夫呢又成天在外面鬼混,金氏怕是担心自己的年纪再生养已经可能性不大,若庶子进学之后有所成就,以后不好控制!所以才借口不放心他,死活扣着不让去族学呢!”
不过她跟金氏不熟,这番猜测也犯不着告诉丈夫——万一猜错了,岂不是坑了金氏?就算猜对了,秋曳澜也不想无谓的结仇。
“想来也是景沾去的太惨,刺激到了她?”此刻便敷衍道,“景沾媳妇不都因此去了吗?”
“还是着人跑一趟庄子上,把五哥请回来说吧。景满这年纪不好再耽搁了,我看他基础也不是非常扎实,若还这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下去,这辈子的功课造诣怕都有限!”
江崖霜揉了揉眉心,脸色不太好看,“八哥也真是的,自己嬉游也就算了,何必把四哥、五哥都拖上?究竟伯祖父去了才一年多,虽然说四哥、五哥已经出了孝,他们的父母还在孝期,就这么个厮混法,实在不像话!”
秋曳澜笑了笑:“四哥、五哥要是不喜欢,八哥也未必请得动他们!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八哥呢。”
“……也是!”被妻子提醒,江崖霜就想到国公府里最担心二房、五房来京,会挥霍国公府的产业,以及瓜分朝堂这块蛋糕——江崖丹带着江崖照跟江崖晚沉迷美色,虽然可能会费钱,但若这两人当真迷失在京城这花花世界中,朝堂那边倒是未必插得进去脚了。
对于不是很看重国公府的产业、更看重朝堂蛋糕的四房来说,这其实是件好事。
当下江崖霜也不再埋怨江崖丹,唤过小厮江林,叮嘱了他一番:“……务必带回五哥的准话,然后我才好安排景满入族学,免得只指望着我教导,荒废了功课!”
江林是江檀的堂弟,兄弟两个都是江家家生子。去年江檀配了人出府去做管事,江崖霜就点了十二岁的江林接替他。有嫡亲堂哥言传身教、不吝指点,江林对江崖霜的喜好非常了解,所以上手很快。
原以为这次他会很快带回江崖晚的回复,结果一去三五日都没动静。江崖霜自是既不方便又心下不悦:“这是怎么回事?出了意外,还是他自己犯糊涂耽搁了?”
正猜疑之间,下人却禀告说江崖丹他们一起回来了——江林是跟他们一块儿回的。
江崖霜闻言就先去见了三位兄长,问候了几句这次出游是否尽兴,提到族学的事,江崖照跟江崖晚都爽快道:“课业之事,十九弟是行家,你看着好就成!”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了——江崖霜带着江林回到院子里,自要问起他为何迟归?
“小的去到庄子上时,八公子说横竖他们也要回来了,让小的跟他们一块走。”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