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北侯府的姑嫂争斗,因为到底不在一个府邸里,又都是长辈,秋曳澜听听就算了,也没太在意。
不想除夕宴上,这把火竟烧到她头上来了!
先是江崖霜担心她的身孕,除夕宴特意给两人都辞了,小夫妻两个在自己屋里吃了顿比平时丰盛些的席面便罢。
次日就是正月初一,一大家子忙着祭祖,除了小孩子外也就秋曳澜闲一点。
到正月初二开始走亲戚,秋静澜没回来,阮慈衣自己也在养胎,秋曳澜不高兴去西河王府敷衍,照例打发周妈妈走一趟了事。
周妈妈去了之后回来,正坐在下首给秋曳澜讲西河王府如今的景况--方起了个头,和水金跟前的娴儿被沉水领了进来,前者臂上挽了个精巧的果篮,笑着道:“我家少夫人从谯城伯府带回些暖房里种的果子,想着您如今胃口好,让婢子送些来给您尝尝!”
这时候蔬菜都罕见得很,更不要说水果了。即使谯城伯府有暖房,也不可能供应太多人。娴儿只说送给秋曳澜尝尝,没说其他人,显然这不是人人都有的,恐怕是和水金考虑到她的身孕,把娘家体贴自己的新鲜水果分了一份送过来。
虽然早就知道这十四嫂颇有心计,但即使是笼络,做到这个份上也很难不让人感动了。秋曳澜连声道谢:“多谢十四嫂了!”孕期多吃水果对孩子的先天素质大有好处,偏偏如今大冬天的,哪怕窖藏也没太多鲜果可选择,和水金这份体贴简直体贴到她心坎上了!
春染接过果篮,秋曳澜示意苏合拿个最大的荷包赏娴儿,又问候了和水金几句,让她带了些点心糕点回去给和水金作为回礼--完了才继续听周妈妈说西河王府的事:“王府里现在很冷清,杨太妃老了很多,如今的王爷也有点无精打采的。虽然说杨王妃跟王爷都很客气,一个劲的要留老奴多待会,但老奴还是觉得全身都不得劲儿……扯了少夫人做幌子才告辞成功!”
又说,“王爷今年十四了,太妃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给他相看王妃人选,似乎有问一问您的意思。”
“她问我做什么?”秋曳澜好不容易从泥潭似的西河王府里脱身出来,才懒得再跟杨氏母子扯上关系--说起来之前答应秋宝珠,会把杨氏干掉的诺言到现在都还没履行呢!怎么可能去帮她--拈了片云片糕吃下,淡淡道,“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她这个当娘的还在,找我这堂姐做什么?她就是要找人商量……长媳丁氏不是还在?”
当初秋宏之身兼谋害嫡妹与气死亲爹两条罪名,被判了斩立决,其妻丁青虹因为是薛畅的甥孙女,被各方心照不宣的保了下来,没受到牵累。不过他们的孩子秋丰却没能保住--在秋宏之死后没几个月,一场发热夭折了。
到底是因病夭折还是其他缘故……那会朝堂热闹得很,秋曳澜也没太关心。
不过丁青虹年轻守寡,却拒绝了薛家和丁家接她离开西河王府、择人另嫁的建议,坚持要为丈夫和儿子守满三年再决定以后。
现在听秋曳澜提到她,周妈妈扬了扬眉毛:“老奴在那里的时候,倒是看杨太妃吩咐绣艳亲自去看丁夫人,又吩咐把自己用的滋补之物分给她呢!瞧着似乎很上心的样子。”
杨氏升任太妃之后,丁青虹自然也不再是少夫人,而是夫人一辈了。
“再上心也没用,秋丰死了!”秋曳澜淡然道,“之前丁青虹就对杨氏养秋丰不满意,认为她故意不好好养。不管秋丰的死是不是同杨氏有直接关系,在丁青虹心里,杨氏间接责任是怎么都脱不了的!”
又道,“而且杨氏现在讨好丁青虹的用意谁还不清楚?如今西河王府除了爵位跟一座王府、寥寥产业之外还有什么?!她要为秋寅之的前途打算,除了我之外能拉上的也就是丁青虹了。”
周妈妈见她似乎没兴致提这个,便笑着起身告退。
只是她出去后没多久,却又折了回来--身后还跟着沉水,一老一少脸色都不大好,进来后先看向苏合:“你出去下!”
苏合愕然,正想说什么,见向来好说话的祖母难得递了个严厉的眼神过来,一缩头,到底乖乖出去了。
“妈妈这是?”秋曳澜放下吃到一半的糕点,不解的问。
“少夫人,老奴觉得侍卫中有好几个人都不错,不如您趁这几天的喜庆时候,给苏合指一个?”周妈妈先深吸了口气,才咬着牙道!
秋曳澜一头雾水,纳闷道:“早先妈妈你跟李妈妈不是都说……”
“那会是那会!”周妈妈似乎非常的心烦意乱,竟径自打断她的话,坚决道,“总之现在请您尽快把苏合指出去吧!”
“可是刚才娴儿送东西来时跟沉水说了什么?”秋曳澜看向沉水--后者瞥了眼周妈妈,才轻声道:“娴儿说,除夕宴上时,五姑太太在太后娘娘跟前夸您好,六夫人就说您当然好了,不但好,而且又贤惠又大度,不……不像有些做主母的,才有身孕就忙着把跟前齐整些的丫鬟配出去,弄点歪瓜裂枣的充数,惟恐被丫鬟爬了床似的!倒、倒是把婢子们……”
说到这里已经满面通红,但被秋曳澜冷冷望着,只好继续道,“六夫人尤其提到苏合,说苏合长得秀美可人,您平常对她也格外好,她今年都十八了您还不给她说人家,显然是要……要……要留给……给咱们公子的!”
周妈妈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秋曳澜的表情:“您……您千万别动气!您如今气不得!苏合的为人您还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