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还在正月里,百官都放了假。. 。
不过兹事体大,又是二后都首肯的,大朝还是如期召开了。
问题是二后虽然不是专业刑侦人士,好歹这么多年前朝后宫混下来,破案智商也在普通水准之上——而且她们还占据宫城这个主场优势,这样都至今一头雾水,这叫朝臣如何敢轻易接手?
尤其现在但凡出事时靠近过皇帝的宫人,基本都被打死了!就算有线索想也已经断掉,若这是一件寻常案子,大臣们倒也不介意给主上分忧,毕竟二后主持在前,她们查不出来,做臣子的没进展也不能受苛责了。
可这是查弑君者啊……一个不好就是给二后的徒劳无功顶缸啊!
所以谷太后跟江皇后用皇室特有的委婉措辞表达完:“哀家跟皇后如今已经一筹莫展,但这个胆大妄为的、该死的弑君之人是必须揪出来的!眼下就指望诸位爱卿的了!”这个意思后,朝堂上一片沉默。
刑部尚书廖书玉更是一脸恨不得立刻撞死在丹墀上的表情,他此刻无比懊悔没学大理寺卿元文宏称病,不不,早知道今日会有这样的烫手山芋,他宁可学另外几位致仕的同僚!
只是现在再懊悔也已经晚了,二后见诸臣皆不语,果然都把目光投到了他身上:“廖卿?”
“臣在!”廖书玉默默咽了咽满嘴苦涩,举着玉笏出班回话。
“此事交与你,未知多久可以查到凶手?”谷太后轻飘飘一句话,廖书玉二话不说就跪下了:“臣无能!兹事体大,臣实在不敢独自承担如此重任!”
你妹!
这是此刻文武百官群体心情写照:这厮眼看自己身为刑部尚书混不过去,想把大家一起拖下水?!
偏偏谷太后还在问:“那你以为要有谁与你一起承担责任?”
“臣以为……”廖书玉的日常立场应该属于中立党,但实际上他跟中立党的党魁薛畅也不是很亲近——这么说吧,这家伙运气比较好,上任以来还没被任何党派逼迫作出明确选择,而他也没朝哪个党派凑,就这么老老实实办差到现在,本以为自己福泽深厚,可以不沾麻烦的混到乞骸骨的那天——结果他高估了自己的福分,现在可不就掉坑里了?
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多想,把心一横,奏道,“此事关系重大,涉及社稷,宜以诸相牵头主持!臣区区刑部尚书实在不敢逾越!”
好么,一句话把薛畅、汤子默、江天骜全拖上了!
这样虽然说万一查出真相他也没多少功劳,但万一查不出来,好歹还有这三位顶在前面——无论谷太后还是江皇后,都不可能把这三位全“咔嚓”掉出气吧?既然如此自己的项上人头……也应该比较安全……吧……
廖书玉心惊胆战的想着——但为了防止这三位也查不出来,把他交出去做替罪羊,他还没完,“刑部诸人自然都须参与,大理寺、太医院、兵部……”
兵部上任尚书告老还乡后,由于二后争夺激烈,新任尚书一直没能出炉。目前兵部由两位侍郎做主,侍郎之一江天骐直接被他明晃晃的拉人分责任气笑了:“大理寺亦有断案之责、凶手刺杀陛下的方式乃是下毒,廖尚书喊上大理寺与太医院,也还罢了。但这事现在就跟兵部有关系吗?”
你都还不知道凶手是什么来路,你扯上我们兵部干什么?!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什么情况下才能够用兵部啊?!缉捕也是你们刑部的责任好不好!
哪知廖书玉理直气壮:“万一凶手乃是异族所使,岂非就要用到兵部?”
“……”虽然知道他这是在胡说八道,但凶手最后真跟异族扯上关系怎么办?江天骐败给了他的宽广思路,默默咽下这口气。
接下来廖书玉又发挥他这种天马行空的思路,把挨着擦着的人都喊上,这才心满意足的住了口。
谷太后跟江皇后彼此望了望,廖书玉的心思她们都很清楚,实际上谷太后方才点了他的名,却也没指望他一个人能查出来——他在二后心目中要当真是栋梁之材,也不会放任他中立到现在了。
如今廖书玉提了这么个庞大阵营,倒也有几分投了二后下怀。
只是这家伙拖下水的人也太多了——有时候人多未必力量大,但一定嘴杂!
尤其皇帝现在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但追查起来太大动干戈的话,没准反而要传出不好的谣言。
所以婆媳两个低声商议了会,决定有选择的听取廖书玉的进言:“既然如此,那此事就交与三位宰相,具体需要什么人,也听取三位宰相的!”
“……”薛畅三人倒不像江天骐那样感到是被拖下了水,因为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作为宰相是不可能置身事外的,他们如今郁闷的心情其实更多来自于谷太后跟江皇后居然查到没办法查了才想到他们……你们早点干什么去了?!正月初一那天查不出来就该交给我们了好不好!
说起来谷太后跟江皇后之所以会这么做,也是被不肖晚辈给逼的:太后的侄孙谷俨、皇后的侄子江崖丹,这两位在后宫里都干过不宜外传的事情,虽然说二后已经给他们善过后了,可那只是被发现的,没发现的……天知道还有没有更劲爆的?
万一这次追查凶手顺便查出来,这叫二后怎么办?杀吧,舍不得,不杀吧,交代不过去!
所以只能借口案件发生在宫城之内,外臣出入不便,还是她们自己来查的好。
要不是现在实在查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