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陶老夫人果然请了官媒至西河王府。 秋孟敏夫妇虽然很不甘心秋曳澜攀上了这么一门好亲事,但事到如今也不得不把从邓家拿回来的庚贴同官媒交换了。
由于江崖霜上头还有几位兄姐没有成亲,所以两家只能先约为婚姻,具体婚期暂时还议不了。
忙碌了大半日,送走官媒,秋孟敏与杨王妃都觉得前途渺茫:“当初没少苛刻那小贱.人,她又不是那种不记仇的人,如今嫁入权门,也不知道他日要怎么报复咱们?”
“唉!”
夫妇两个相对而坐,满腔的愁绪绵绵无穷绝。
不过由于秋曳澜同江崖霜定亲之事而心烦意乱的却也不只他们。
宫中,泰时殿,谷太后面沉似水:“江家聘下秋曳澜,秋静澜等于找到了靠山!只是到现在为止,秋静澜的身世却还没有公布出来,看来江家是打算在储位之争中见机使用这张牌了!再加上入秋之后致仕回京的济北侯的封赏……储君之议还没正式提上朝堂,江家倒先捏了两张牌了!”
说到这里就叹息“兴康调教的人真是废物,那么好的机会都没能竞全功不说,居然还被人把刃上的毒药掉了包,以至于功亏一篑!若秋静澜死了,镇西军这块没有后顾之忧,哀家也能少操点心!”
女官忙劝:“娘娘请勿担忧!齐王殿下平庸懦弱,远不如燕王、周王两位殿下知书达礼、聪慧得体!立储是要朝议的,就算皇后那班人睁着眼睛说瞎话,薛相那班人可是号称‘忠君’,在您跟皇后之间不偏不倚的,既然如此,那当然是看哪位殿下最出色,他们就选谁……这个连比都不用比罢!”
“哪有那么简单?齐王终究是哀家的长孙!”谷太后摇头,但脸色到底缓和了些“不过,好在齐王确实足够懦弱,那些不甘心女主摄政的臣子们,是绝对不会选他的。燕王跟周王比起他来却要大方许多……说起来也幸亏当初下手早,否则就看江氏今日的嚣张,她要诞下嫡子,这宫中哪里还有哀家的容身之处!”
女官笑道:“可不是?皇后固然跋扈,然而您才是这宫城之主啊!”
“也不能对她掉以轻心,她背后可是有镇北军撑腰的!”谷太后嘴角微微一勾:当初她选择江天鸾做皇后,自然是因为主少国疑,需要秦国公这位“国之干城”来稳固儿子的帝位。
只是才进宫的江天鸾虽然远不似现在这么跋扈嚣张,但冲着她娘家一门三爵的显赫,谷太后也要防上一手!所以年轻的江皇后怎么霸占皇帝都没有动静,倒是妃嫔们一个接一个的为皇家开枝散叶……要不是幽居甘醴宫、蛰伏多年的叶太后孤注一掷出手,换取了江家承诺庇护她与歧阳郡王一脉——江皇后连永福公主都没有!
饶是如此,皇后也在生下永福公主后再无所出!
从好几年前,江皇后的重心就放在了夺权上,显然对于嫡子已经不报什么指望了……
“亏得哀家早有准备,在她才进宫时就下了手……”谷太后想到当年傻呼呼的皇后,心头一阵快意,凝神片刻,就问“近来还是没机会同皇后再说常平的事?”
女官有点无奈:“没有,江家子弟虽然犯事不断,但都是以往那些,没什么新鲜的。”犹豫了下“倒是江家十九公子在西河王府满月宴上闹的那一出,原本是可以问他个强聘郡主之罪的,奈何西河王府什么都没说……如今更是跟江家定了婚期,这也就不能算把柄了。”
谷太后皱起眉,恨恨道:“秋孟敏这个老贼!亏哀家当年还保过他的王位!”
叹了口气“必须快点让常平下降了!可惜那况时寒子嗣缘浅,兴康下降这么多年,哀家没少给她捎方子去,竟是不见动静!她若能有个儿子,便是哀家的嫡亲外孙,哀家又何必再去笼络那况青梧……”
女官提醒:“娘娘,如今殿下们中间只有齐王殿下定了亲。”
“燕王、周王的正妃,哀家得好好想想,至于其他几个排常平之前的,随便找几个人就是,横竖娶谁、下降谁,皇家也少不了他们的富贵!”谷太后摆了摆手,显然没把大部分孙儿孙女的终身大事放心上。
太后现在比较迟疑的是“昌平的女儿跟广阳王府的女孩子们……该怎么选呢?”
因为太后党的军界代表况时寒没有任何重视的女性亲戚——谷太后倒也不是没想过从况时寒的部将之女里选,这样好歹能够加强跟镇西军的联系。问题是况时寒当年是坑了恩人兼老上司还有同僚才上位的,如今谷太后要跟他下属结亲……他能不多想?
所以燕王跟周王的正妃,只能从朝官之女里选。
按照远近亲疏,以及权势的显赫程度,太后头一个考虑的就是汤家跟谷家。
“不是正好两位殿下?”女官提议“妾身觉得汤二小姐同寿安公主都是极聪慧的人。”
“王妃之位再多有什么用?你忘记太子之位只有一个了?”谷太后皱眉道“哀家已经定了燕王,周王跟周王妃,都只能辅佐他跟燕王妃……心瑶跟寿安是两家各自最出色的女儿,你说她们两个都成了王妃,谁愿意比谁低一头?!”
一个是太后嫡亲外孙女,生母被削过一次衔也还是公主;另一个是太后侄孙女,不是天家血脉却封了公主……别看汤心瑶跟寿安公主在面对江绮筝等人时统一战线,私下里可也不见得没有暗暗较劲过!
女官自知失言,赶忙请罪。
谷太后没心思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