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玉这个姑娘还是很懂规矩的,知道俞微恬不喜欢不守时的人,作为下属她都会提前到场,毕竟领了两份薪水,做的活要对得起自己的老板。
茶馆里的红泥小火炉摆上,红通通的炭火中,水已经咕噜咕噜的开了,冒着淡淡的白烟。一整套紫砂的功夫茶具摆开,边上是绿萝点缀,令人赏心悦目。
香玉一身素白的旗袍,肤白如雪,左腕上戴着一支红珊瑚的手镯,让人以一片的雪白中忽然遇到到一抹嫣红,显得十分的惊艳,香玉也颇懂得收拾打扮自己,难怪能够成的头牌。
“你来得这么早?水都烧好了。”俞微恬慵懒地和她打招呼。
“这里的水,取自于浦口区定山西南麓以西的珍珠泉,茶也是上好的铁观音,我刚学了功夫茶的泡茶手法,让你欣赏一下。”
和俞微恬几番接触,香玉已经和她熟稔,毛遂自荐道。
俞微恬对于这种声色上的享受,是从不会拒绝的,一个人的气质和底蕴源自于她生活的点滴阅历,对美的欣赏也是构成自身素养的一部分。
见俞微恬点头首肯,香玉便洗壶烫壶,装茶,冲水,淡淡的铁观音茶香缓缓的飘起,随着茶米被沸水冲泡开来,香气愈浓,溢满了整个茶室。
茶室里竹帘半卷,隐隐能看见外面花园里的草木青翠,虽然已入初冬,但是茶馆里特意种植了一些
四季不败的常绿植物,此时看去,倒也生机盎然。
外面开始下起了细细的小雨,雨水打在翠绿的芭蕉上,滴滴嗒嗒,颇有几分江南的意境,让人不禁想起了李清照的诗:
窗前谁种芭蕉树?阴满中庭,阴满中庭,叶叶心心,舒卷有余情。
伤心枕上三更雨,点滴霖霪,点滴霖霪,愁损北人,不惯起来听。
俞微恬接过香玉奉上的香茶,细细闻香之后,然后再呷了一口茶水,一脸满足。只觉得茶香浓郁,润滑的茶汤在嘴里打了个圈,顺势而下…
“这茶如何?”香玉仪态优雅地品着茶,问俞微恬。
花在香玉身上的每一分钱,都得到了回报。
“挺好的,入口回味悠长,香气浓郁,带着一股淡淡的奶香。铁观音是乌龙茶系,能做出花香果香的铁观音就是上品,这种带着淡淡奶香的铁观音茶,更是初学者品鉴铁观音优劣的标准之一。”
俞微恬说完,将喝完茶的杯子放在茶几上,让香玉续茶,两个人就着一壶茶,听着窗外的细雨拍打着窗扉,开始了例行的聊天。
香玉把近期整合出来的情报交给了俞微恬。
俞微恬看完道:“司马家的动静搞得这么大吗?怎么有,这么多人在议论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司马家或许一向比较张扬吧,他们的底蕴深厚,说起来还是能掀点风浪的。”
香玉见识多了,也有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嗯,那你们就继续关注,有这方面的情报都收集起来。”俞微恬心想,难怪最近少看到司马玉龙,原来是司马家在做的这么大的动作。
不过刚才的说法或许也不对,司马家并不是明目张胆,而是的人,根本就不会想到他们的只言片语都会被整合在一起。
一句半句由不同的人说看不出什么,但是,说的人多了,相应的内容整理起来就形成了一副脉络分明的情报。
那些达官贵客们,在畅饮狂欢的之时,绝不会想到身边陪酒的女子,会有心的记下他们这些话语,形成完整的情报。
俞微恬交代完又问:“凌烟叫你来紧急联系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凌烟姐姐只交代我告诉你,说:他已经离开湖州。她说你听到这句话就明白了。其他的事情,等你定夺。”
俞微恬听了,心里一震,道:“哦,知道了。”
香玉一直到离开,也不知道俞微恬知道了什么,但是这些事情本就不是她应该过多关注的。
香玉走后,俞微恬一个人在茶室里又喝了好一会儿茶。
这间茶室,清幽淡雅,适合俞微恬想心事。在茶室里,喝着香远益清的铁观音,俞微恬慢慢的理清了思路,她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这个决定自然绕不过赵侠,所以俞微恬回家说出来的时候,赵侠很生气,道:
“我不允许你回湖州,我们千辛万苦好不容易,逃离了那个地方,你再回去,万一落入欧家父子的手里,即便他们不会拿你怎么样,你难保不被软禁起来。
而且一旦你在湖州的消息传出去,湖州震动起来,他们父子根本保不住你。
时间过去那么久,杀欧夫人的凶手还是没有落网,你在湖州露面的消息,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这次要再逃走就不容易了!”
“舅舅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后路,一定可以安然无恙地离开湖州。”
俞微恬打的是去看小菊的旗号,她当然不会告诉舅舅自己真实的目的是什么。现在时机还未成熟,真相不能让舅舅知道,如果让舅舅知道了,他可能比自己还要心急。
赵侠的脸色阴了阴,他知道,俞微恬一旦倔起来,是无法劝阻她的。
“你要去也可以,但是你必须带上玛格丽塔和克里斯。”
“他们都是老外,太显眼了,如果我去带着他们,本来还可以悄无声息的,马上就变成了众人的目标。”俞微恬笑道。
玛格丽塔和克里斯都是外国人,湖州虽然也有外国人,但是并不多,主要集中在洋租界。
玛格丽塔和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