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没问题,既然越州发生了鼠疫,作为医生的我当然义不容辞。”
史密斯大夫毫不犹豫地道。
俞微恬感激地冲他点了点头。
“不过,咱们要去越州前,还要回城一趟,做一些必须的准备。”史密斯大夫道,“带上一些药品,还有咱们自身防疫也需要一些用具。”
“俞小姐,你们最好留在城内待命,现在越州已经封锁,不能进也不能出,你若是亲自前往越州,少帅怕是不会答应。”副官着急地劝阻道。
“我是大夫,放心吧,我们懂得保护自己。”俞微恬说完,便和史密斯大夫离开了。
由于没有少帅的确切指令,副官也不敢阻俞微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史密斯大夫开车,俞微恬和他一起到了华光医院。
史密斯大夫收拾了一箱子的东西,放到车后厢,上车前,史密斯大夫递了一袋东西给她。
俞微恬打开一看,是西医天天要用的口罩,还有就是医用的手套。
“史密斯大夫,这些对防范鼠疫有用?”俞微恬不缺的就是勤学好问。
“当然有用,如果没有用,我带它干嘛?越州那里没有西医院,我估计那里的民众还不知道使用口罩的重要性。
在我们西医里,对于传染病疫情有一套成熟的操作规程,只要严格按照这套规程操作,鼠疫会很快就控制下来。”
“如此甚好,咱们赶紧出发吧!”
俞微恬对如何往越州也不知晓,还好史密斯大夫去过越州,他原本是去年想到越州考察一番后再开一家西医院的,只是越州那里西医没有市场,百姓都习惯看中医,所以暂时没有动静。
但是这一次,似乎是他在那里开办西医院的机会,所以史密斯大夫表现得很积极。
俞微恬哪怕知道史密斯大夫有这样的想法,也不会鄙视他,毕竟,在人人闻风丧胆的鼠疫面前,敢去开疆辟土的男人,绝对是有胆气的男人,光冲着这点,就难怪史密斯大夫把华光医院经营得如此出色。
和俞微恬想把中医传播开来,不会捂着偏方秘方当宝贝一样,史密斯大夫对于想学西医的人,也从不吝啬,悉心教学,就象小吴大夫,便得了他的真传。
两个人一辆车,匆匆往越州赶去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依一路上的路况,他们赶到越州时也得两个多小时,还好机动车有优势,即便是夜里,也有车灯如雪,能照亮前行的路。
饶是如此,他们一路不敢停歇,远远看到越州黑黝黝的城墙时,天色已经全黑了,史密斯大夫看了下手表,大约晚上八点一刻:
“咱们路况不熟,耽搁了不少时间。”
“来人,救命!”
就在史密斯大夫加大油门,往城里赶的时候,突然,路中间冒出一个黑影,还有人大声呼救。
“不会是土匪抢劫的吧?史密斯大夫你注意点!”俞微恬因为车灯反射,看不清前面的人,惊呼道。
“不是土匪,是病人。”史密斯大夫镇定地把车缓缓停下,然后对俞微恬道,“戴上口罩,手套。听我的指令。”
俞微恬也是第一次面对烈性疫病的病人,心里不由紧张起来。
史密斯大夫把车停下时,他自己也戴上了口罩和手套,车没有熄火,依然点亮着,能照到那个黑影身上。
俞微恬走近时,才发现,那个黑影身上肿胀可怕,尤其是脖子那里,胀出偌大的疙瘩,难怪史密斯大夫一眼就断定他是病人。
“救命,救命,你们有吃的吗?好心的老爷太太,给口吃的,饿死我了。”
对方并未说话,直接在他们面前倒下了,应该是一口气强撑着,然后看到自己的求救奏效,于是倒下了。
说话的是他边上一个更矮一些的女子,她应该是一个健康人,不嫌不弃地扶着倒下的男子,开口求助。
“他生病了?是鼠疫。”史密斯大夫开腔道。
女子此时看清楚对方是洋人,又被他道破病情,吓得直摆手道:
“洋老爷可怜可怜我们,不要报官,给我们点吃的,我们马上就走。”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附近的村民还是从城里跑出来的?”俞微恬觉得不太对劲。
那个女人不说话,脸上是畏惧的表情。
俞微恬见状,从车里拿出面包和水,递给那个女人。
在表达了善意后,那个女人才道:
“他是我男人阿根,前两天突然发烧,然后身上就肿了起来,政府军的人说阿根是得了鼠疫,要把他带去隔离。
我知道隔离就是等死,听说政府军名义上说是隔离,但是隔离进去的人,没有药物,都是在等死,已经死了上百人了,每天都有尸体抬出来,抬到城外北坡那里烧掉。
我和阿根才成亲不到三个月,我不想看他死掉,所以我就趁着大伙不注意,用马车把他运出来了。”
听到这名女子的话,史密斯大夫臭着脸道:
“乱来,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他得了鼠疫,你带他跑出来,会传染更多的人,很多人会因为你的行为而死掉。”
“可是阿根是刘家的三代单传,他不能死啊,他死了刘家就断子绝孙了,我就成了寡妇了。”
女人哀哀地哭。
俞微恬一时难以自持。
她不知道是怪这个女人无知把传染源带着乱跑呢,还是要感动于她的一番深情,不离不弃。
而且从这个女人说的话里,俞微恬也知道现在越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