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家的大院里草木扶疏,虽然不是刻意种了很多名贵花草,但是青松翠竹,疏朗有致,看上去清爽宜人,颇有耕读人家的气息。
而康家在两代之前,亦只是当地的士绅,在康思馨的爷爷一辈到湖州城里做生意发财后,才举家迁入湖州城,所以在当地根基还是很深广的。
康思馨带着大家参观了她家的祖厝大宅,又说了一些祖上外出创业的艰辛趣事,大家都是听得津津有味,兴致盎然。
“小姐,结义的吉时已到,是不是先行仪式后,再放心游玩呢?”
康家的下人很尽职,直到这时候才来打扰。
“好,钟叔,就听您的。”
钟叔是康家乡下大宅的管家,她们此行的一切事宜都由他来操持,目前来看,是一个挺靠谱的人。
在钟叔的带领下,大家来到康家村的关帝庙。
国人结义,都以在关帝庙家举行仪式为首选,实是受当初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的影响。
康家村外出做生意的人多,当兵的也多,因为康家村人好武、习武,所以村里除了象别的村子供奉土地爷,有土地庙外,还有就是关帝庙了。
康家村的关帝庙是个二进的庙宇,前堂正中供奉的就是关帝爷的神像,神像前,早有准备的钟叔已经将供品摆满了一桌,香烛等也准备好了,就等康思馨她们过来。
“哇,思馨,钟叔准备得好周到,三牲都有了,还有水果、摆盆,比我们家过年祭拜也不遑多让,这是让咱们的结义之情天长地久啊!”沈清池惊呼。
“那是自然,咱们要结义,自是不能藏私,不能有歪心眼,干干净净,重情重义。”康思馨得意洋洋地道。
“还说什么呢,咱们赶紧拜拜吧!”雁南迫不及待。
“慢着,这里怎么好象少了一盆供品?”康思馨指着供桌正中问钟叔。
大家举目一看,果然在满满当当的供桌上,那里独缺了一块,十分突出。从位置上看,那里应该原来是摆着什么供品的。
“咦,怎么会少?这些供品明明是我摆的呀?那里原来放的是开花馒头的。”钟叔也大惑不解,然后气愤道,“不会是村里的孩子偷拿去吃了吧?这些皮孩子,看我怎么收拾他们!哎,不会是二牛偷吃了吧?我刚才好象看到他有进庙里来。”
“钟叔,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好象为了应和钟叔的话,关帝庙二进的院落后面,突然有个憨憨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看他脸上的神情,俞微恬心下一动,知道这是个智力落后的孩子。
大夏天的,套着一身不知道哪捡来的白麻布衣服,手里还举着个坟头上的招魂幡,不知道的一定会被他吓一跳。
“二牛,你这傻小子,快把那东西扔了。”钟叔一看这村里的傻子又犯浑了,骂道。
“钟叔,我不扔,这是我的,你不能抢。”二牛说着,举着手里的招魂幡跑出关帝庙,一溜跑没影了。
“傻小子,你给我等着。”钟叔要去追。
“钟叔,算了,一盆馒头而已,不要伤了和气。我想你馒头应该有多蒸吧?重新拿一盆来补上就是。”康思馨劝住要去村里找人的钟叔。
“小姐真是大人大量,我这就赶紧去拿馒头。”钟叔见康思馨不追究,赶紧回老宅里拿馒头去了。
“思馨,你真好,这样也能忍,要是我,在这节骨眼上少了祭品,肯定生气了。”沈清池上前挎着康思馨的胳膊道。
“这两年湖州风调雨顺,村里人收成不错,都能吃饱肚子,会来偷馒头的,还是偷供品馒头的,除了二牛是傻子没话说,肯定是村里极穷的人家,我要追究钟叔的错,传出去就没意思了。人家要不是特别困难,肯定也不会来偷供品是不是?得饶人处且饶人。”
康思馨的话让大家频频点头,雁南稚气地道:“思馨,看你平时大大咧咧的,没想到也有这么细心的一面,受教了。”
俞微恬对康思馨的此番言论也充满了好感,但是她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钟叔急吼吼地端着捧新馒头进来了,摆在原来的位置上,便对康思馨道:“小姐,差不多了,吉时已到,可以举行结拜仪式了。”
康思馨闻言,便把准备好的四份金兰谱分发给大家,每人一份,上书每个人的生辰八字和姓名,并且让大家在每份上都印上自己的手印。
钟叔给每个人发了一柱香,要她们手里拿着金兰谱和香,然后他把绑在桌角的母鸡抓起来,抹了鸡脖子,将鸡血滴在一碗红酒里。
“把右手的中指伸出来,让钟叔每人给你们扎一下。”康思馨笑mī_mī地道。
这些仪式她了然于心,看起来有专门请教过。
“干什么呀思馨?”雁南不解地问。
“不用问,伸出手指就是。”康思馨笑呵呵地。
沈清池虽然不解,还是伸出中指。
只见钟叔拿了根三锥尖针,捏着她的中指手指头迅速扎了下去,将冒出来的殷红鲜血滴在掺了鸡血的红酒碗里。
雁南这才明白,原来这也是仪式的一部份。
直到这时,原本有点嘻笑的心情开始变得严肃。
四个人依次被扎了手指头,她们的鲜血在红酒碗里融为一体,她们之间的情感交融也变得血浓于水。
虽然手指头上有点疼痛,但是每个人的表情都愈发庄重起来。
钟叔用筷子将滴了四个人鲜血的酒碗搅匀,道:“你们以长幼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