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四见老大和俞微恬一起进来的,不时还说着话,不由有些意外,道:
“老大,你们认识?”
“不认识。今天第一次见到,没想到俞神医这么年轻。”
越飞扬省掉了“美貌”二字。
说一名大夫年轻美貌可不象夸奖。
“别看俞神医年轻,可是我和老太太说了,当日要不是俞神医,我妹妹就救不回来了。”
沈四看了眼躺在床上恹恹的老太太,拿袖子抹了把汗道。
他这次可是拼尽全力,要是俞神医还治不好,那老太太也就只能等死了。
“老太太!我现在给您诊个脉。”
屋里一股沉闷的病人房间特有的气味,让人一进来精神就不爽利。
俞微恬的轻唤,让老太太眼皮微睁了下,缓缓点了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老太太面色腊黄,饿得皮包骨,看来不光没睡好,也没吃好。脸上已经开始弥漫一股死气。
俞微恬给老太太诊过脉,不由地奇怪了,老太太除了脉息微弱,除此外一切正常。
不过,长期没睡好,吃不好,脉息微弱也很正常,只要吃好睡好,老太太马上就能健步如飞。
“怎么样?俞神医,我母亲到底是什么病?”
越飞扬果然是大孝子,虽然觉得俞微恬年轻,但是因为沈四的推荐,知道俞微恬有点本事,仍是恭恭敬敬的语气。
“老太太是为了什么睡不好吃不香的?”俞微恬问道。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越飞扬对整件事知道得很清楚,便娓娓道来。
原来,老太太是福建人,福建有一道传统的消暑美食,甜酒酿,老太太好这口,每到夏季就会让下人自制,时不时当作午后点心来吃。
结果这一次,老太太才吃完甜酒酿,下人惊慌来报,说那个酿甜酒的瓮里,好象漏水跑了些蚊虫进去,蚊子产卵,生了好多小孑孑在里面。
下人不光说,还把酒瓮带进来了,问老太太是不是吃了甜酒酿。
老太太一看那瓮里倒出红红一团还在蠕蠕而动的孑孑,不由一阵狂呕,从此胃口就一撅不振,脑子里一直想到吃进肚子里的孑孑,开始睡不着了。
老太太总觉得孑孑在她肚子里扎根了,在全身脏器里到处游走,又觉得身体被这些虫子占满,在啃食她的身体。
时间久了,就变成了这样。
许多名中医来看过后,各种说法都有,说老太太是饮食不调,开肠胃调理药方的;说老太太是神经衰弱,气息不宁的,开安神补脑丸的……
各种各样,却治不好老太太的毛病,老太太就此愈发虚弱。
俞微恬听到这里,心里有了分数,朗声道:
“老太太这是小毛病,我连死人都能救活,这种小毛病更不在话下,老太太只要吃了我三丸杀虫药,立马病就好了,治不好的话,我赔越帮主十根小黄鱼。”
俞微恬突然高调的言论,让沈四有点摸不着头脑,倒是越飞扬机灵,顺着俞微恬的口吻道:
“三丸药就能见效?真有这么神奇吗?如果俞神医能治好家母的病,在下必奉上十根小黄鱼作为医资。俞神医见多识广,这点小病必是不在话下。”
这人虽然粗旷,但却十分机灵,和她配合得真好。
俞微恬暗笑。
难怪能成为一帮之主,心思机敏也是必须的。
俞微恬突然高调,自是要在病人心里树立起她神医的形象,象越老太太这种心理上的毛病,就必须让她越信赖大夫才好。
她无条件信赖大夫了,俞微恬才好下手。
沈四这时候也回过神来,凑了一嘴道:
“三丸药就见效,那是肯定的,我妹妹只不过被扎了几针,就起死回生,要不怎么叫俞神医,还上了《湖州日报》。”
沈四一脸与有荣焉,不过有他帮衬捧哏,顿时起到了良好的效果,老太太眼神亮了许多。
看来,老太太还有强烈的求生欲,这就好办。
俞微恬吩咐沈四道:“老太太肚子里长了虫,我给她开的是杀虫药,只要三丸药就能把那些虫全杀死,没有了虫,老太太的病就好了。还有啊沈四爷,你看屋里这么沉闷,赶紧把窗户都打开,换换新鲜空气,不然憋都憋出病来。”
沈四赶紧听令,去把老太太屋里的窗户都打开,一股股新鲜的空气从户外传来,顿时老太太也有神清气爽之感。
不过,更令越飞扬激动的是,老太太竟然一把握着俞微恬的手道:
“俞神医,你果然是神医,这么多大夫,只有你知道我的病。我肚子里全是虫啊,整天抱团在肚子里咕噜咕噜地响,到处钻,我觉得身体肯定被它们钻出一个个洞来。可是没人相信我啊,他们非说没有虫,真的有虫,不信你听?我肚子又在响了。”
其实这是正常的肠鸣音,尤其是长期没有进食,肚子一饿,肠子蠕动加快,有肠鸣音也不足为奇。
俞微恬顺着老太太道:“没错,这群虫子虽然赖在你肚子里,不过遇到我这样的神医,它们就活不长久了。
你把药吃下去后,会在次日的排泄中看到它们。您也别惊慌,这是虫子被杀死后,排出体外,看到虫尸就对了。”
“行,我信你。你果然是个神医。”
老太太激动得要命,大半年没人肯相信她的话,大家都说她是心里乱想,孑孑怎么可能会在肚子里存活呢?可是事实就是这样,老太太总觉得孑孑在她肚子里蠕动个不停……
越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