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微恬没有说话,露出专注的神情,肖铃兰十分受用,她忍不住上前轻轻抚了一下俞微恬的肩膀道
“当年我离开的时候,你的母亲,还没你这么高。但就在那时候,我终于找到一次机会,可以和你的外祖父一起到了俄罗斯。
本来以为只是一次透气的旅行,但是见识了一路的风土人情,我越来越感觉到自己不喜欢做那种深闺之中的妇人,在外面的广阔天地更加适合我。
到了外面,心胸也开阔了,呼吸也自由了,心情也好了,你外祖父说,我那时候每天都带着笑容,笑起来好象能发光一样。
他哪里知道,我内心犹如笼中小鸟飞出来的喜悦呢?
没错,他是喜欢我,但是他喜欢把我像金丝雀一样的养在笼子里,我就像被折断了翅膀的小鸟一样,在他身边怎么会感觉快活呢?
出来就不一样了,从住进那间酒店之后,当意识到可能再有十天半月就要回家,我又要过从前的那种压抑的生活,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的脑子里浮起。
我想要逃离你外祖父身边,留在这里,我不想回去,不想再回去过那种压抑、没有自由的生活。这个念头象野草一样疯狂地滋长着。
那天,你外祖父说要去外面谈生意,要一整天不回来,叫我中午吃饭的时候,让餐厅服务员送上来,不要一个人随意走动,
没错,他这是关心爱护我,但同时也是在限制我的自由,他把我看成什么了?三岁的孩子吗?连去餐厅吃个饭也不会吗?
我当时心里就有一股逆反的情绪,准备等他走以后,就一个人去外面吃饭。
但是没想到,当他走之后,我打开酒店的房门,迈出第一步的时候,我突然间产生了一个念头为什么不就此离开呢?离开他的掌控,在这里生活下来,哪怕吃苦受累。
我愿意过这种吃苦的生活,至少我想做什么就什么,不用拘束,不用看人脸色。
逃离的念头一旦滋长,就再也打不住了,我回到房间内,收拾了随身携带的金银细软,自己的几件衣服,打了个小包,就准备离开。
然而,我离开酒店之后,兴奋感消失了,一个人走在街上,便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
你外祖父在俄罗斯的生意做得颇大,如果我还住在有名的酒店里,早晚会被他查到。但是如果是住在简陋的旅馆里,怕是又不安全。
而且我当时还不会说俄语,根本没办法和人沟通交流。
但是那一刻,你要是问我有后悔吗?我会告诉你没有!绝对没有!
我只是暂时的彷徨,一时不知道何去何从。
就在我出神的当口,一辆豪华马车疾驰过来,我避让不及,被撞倒在地。
马车上的人赶紧下来救我,我当时被撞晕了,等我醒来就在医院里了。救我的那位,后来就成了我在俄罗斯的情人。”
肖铃兰第一次完整的把她之所以留在俄罗斯的整个经历都告诉了俞微恬。对她来说,这也是一次有特殊意义的倾诉。
俞微恬第一次听到外祖母这么向自己敞开心扉,也不由得心绪激荡,十分震动。
她没想到,外祖母也不是大家所想象的,因为和一个男人产生了情谊,然后才离开外祖父的。她离开外祖父的时候,纯粹,只是想要精神上的自由罢了。
俞微恬对肖铃兰的观感陡然有了一些改变,看到俞微恬脸上动容的神情,肖铃兰感觉到她的理解,也十分受用,她说
“我不祈求你们这些孩子能够理解我当时的想法和行为,我知道你们,尤其是舅舅和母亲,是被你们的外祖父抚养长大,对他更有感情。
我在他们童年时离开,他们对我只是一个朦胧模糊的印象罢了。
我曾经想要回来,带他们走。但是,就在这个想法想要付诸实现的时候,我在这里的事业出了一些事,被强大的对手给压制着。
至少长达五年期间,我一直东躲西藏,逃避对手的追杀,那段日子,每天都活在生死边缘,惶惶不可终日,不过我终于还是捱过来了。
就在那之后,确定我能在俄罗斯给我孩子们一个成长的优越环境时,我回到湖州,这才发现,你母亲已经过世了,你舅舅更是失踪了,下落不明。
我偷偷去过俞家,但是没有看到你,你家的人也没有告诉我,你母亲还生了你。于是最后我只好黯然离开了湖州。
原本以为,我在湖州已经没有后人了。直到格列佐夫把你的资料拿过来给我,我才知道,你舅舅还活着,我的女儿还生了一个出色的孩子。
真的,对他们我有很多作为母亲的愧疚。
如果你母亲还活着就好了,我一定会给她世界上所有最好的一切。
你舅舅现在已经拥有了应该拥有的。他的资质不如你,勉强让他接我的位置,只会害死他。
我辛苦的打拼江山,不能轻易的拱手让给别人,你天资出众,自是移交给你最合适。”
肖铃兰说到这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俞微恬颇为动容,想了一下道“外祖母,我终于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了。只是,我还是觉得我的根在湖州,我不想离开湖州。”
肖铃兰闻言,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情绪中,并没有因为俞微恬说了大实话而生气。只是道
“我觉得你值得最好的,在这里,你能拥有一切自由。你想要的,只要动动手指头就能拥有,没有人能管控你,压制你!”
肖铃兰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