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阵马蹄声正在飞快地赶过来,打乱了白十二的思绪,她不敢再想任何多余的事情,匆匆射出手中的一箭之后便回身在马背上坐好,猛地一甩缰绳:“驾!”
那人所骑的马应该比他们的都要好,他很快就赶了上来,跟在追袭的队伍一侧,高声喊道:“别追这里了!追不到的!”
听他的语气,应该和追赶白十二的那些人是一伙儿的,没准儿还是他们的上级。白十二不知道他何以判断他的手下一定追不上自己,但总之,这个人的出现让她有了解围脱困的机会。
听到命令,追兵的速度立刻就慢了下来,直至完全停止。白十二和他们的距离越拉越远,就在这时,刚才那个大声喊出命令的洪亮声音又喊了起来:“传太子的令——”
白十二差点从马背上跌下来。
她离那座山的山脚越来越近了,身后人完全没有要再度追过来的意思,可她还是让马匹保持着最快的速度,直到山脚下的时候才猛地勒住缰绳。她坐在马上迟迟没有下来,凝视着夜色中漆黑的山丘,那个人喊的话还在她脑海中回荡。
传谁的令?传太子的令?
白十二伸手在自己额头上用力敲了两下,疼痛让她清醒了不少,但清醒并没有让她理清思路。她不知道白楠为什么会派禁|卫军来抓她,更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忽然就放弃了……如果他们执着地追下去,白十二是不可能跑得掉的。
“天不容二日。斗到最后,必然要有一个崩毁。”
她想起了公羊辰之前对她说的话,以至于从马背上下来的时候都跌跌撞撞,拽了一把缰绳才勉强站稳,踉跄着朝着不远处的那辆马车走了过去。
公羊辰说她到了山脚下自然就会明白,应该就是在指这辆马车了吧。这里是京郊,再往前走一点儿就是京城,赶着马车出门的人,没道理会不去京城里住客栈,而选择在荒郊野外把马车停下。
所以,这必然是公羊辰安排好的。
白十二松开缰绳,攀上了马车的驭位,掀开了帘子。
除了公羊辰之外,公羊家的其他人也被从房子里搜出来,押到了大门前。
“怎么人不全?”白楠的视线从他们身上挨个扫过,“公羊大人,我记得你总共有七个孩子。”
“有几个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了,太子殿下。他们在京城也谋不到什么营生,便辞家外出,当个云游卦师。”
公羊辰语调平稳,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然而白楠还是略微偏过头,问一个刚从马背上下来,站到了她身侧的大个子:“他说的是真的吗?”
“是的。”公羊辰这才注意到,这正是他当日在宫中碰到的那个姚子书,“不过,除了老大之外,其他人的一点微末本事都无足挂齿,不过比寻常的江湖卦师稍高明些罢了,太子也不用劳神去追究。”
“那么……老大人呢?”白楠盯着站在公羊辰身边的几个孩子,“我想,她不在其中吧。”
“属下算明她的位置,已经派人去捉拿了。”
“你!”公羊辰忽然朝着姚子书扑了过去,身边环绕的禁|卫军横伸出长|枪将他拦下,却拦不住他朝着姚子书嘶吼,“你这孽子——我恨不得把你的名字在这里喊出来!”
“喊便喊吧,公羊大人。”姚子书退后了几步,以免被公羊辰揪住衣襟,“我这些年来卜卦的次数,一只手也数得出来,命格还没轻到能被锁住。”
公羊辰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瘫坐在原地,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团怒火纠结在胸中,无法散去。
“所以,就这么说出来也无妨。”姚子书抬高了声音,好像生怕周围的人听不见似的,“‘姚’是幺儿的‘幺’,‘子书’其实是‘子鼠’,太子殿下,我还在这儿住着的时候,名叫公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