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阂做事向来直接。
了解了“觉人”已成这个人间最顶尖的力量,而“釉变者”正是广大难民为寻求力量甘愿投身虫群搏来的残命之身后,他果断就操纵血细胞在面部高频振荡,在脸部从内向外切割出了条条豁口,同时迅速令其结痂,一时便面貌大变,彻底地毁了容。
此时若非相识之人,只怕已是决然认不出了!
当时虫袭惊变,从各个方向涌出来的难民奇多,汇聚在一起,更是如海洋,数目几达十万之巨。其中缺胳膊断腿的不在少数,因火灾致残毁容的也多,因人类同类或者其他动物饿疯了之后咬伤的、绝望之后曾试图自残的、因心理冲击巨大而精神失常曾自焚的,更是大有人在!
秦阖就于人群中听闻,旁边好几个家庭的顶梁柱,那些人的丈夫、那些人的儿子、那些人的父亲,曾毅然决然地于那一刻扑入虫群之中,引来幽虫噬咬。
那是多么惨烈的一幕啊,即便当时听闻他也肃然而震!
也是直到此时他才知道!
林老三当时并没有诱导他和骗他,那些反神者身体表面的“冻疮”果真不是红须妖怪们赋予的,而是这些人曾血淋淋地捱过了幽虫的噬咬,侥幸未死,这才患上了“釉血症”,拥有了类似于觉人能够操纵灵子的力量(当然,这些人至今犹称“灵子”为“黑暗力量”,而官方科学家们则将之定名为“黑暗粒子”。)。
成功患上釉血症的毕竟是少数。
死于虫口的是绝大多数!
中间却也有一部分人,曾试图患上釉血症,进而在末世中求存,却侥幸未死,又没有成功,因而落得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伤处会蔓延开恐怖的疤痕。且在秦阂的感知之中,难民潮里还有一群人不知是出于何意,竟然明明患了釉血症,却依旧将自己愈合的面部划得稀巴烂……
这两种人的数量绝然不小,秦阖放眼而望,一数才知这种比例竟高达了五分之一。人潮中多得是疤面之人,蓬头垢面之下,用破布破衣包裹着大半个脸部的,亦是极多。
他自是对于这种高比例感到了疑心且惊。但一想到末世对于人类可怕的淘汰率,也略微接受了些。
于是乎,他这一毁容,藏身难民潮里,倒真是如泥牛入海了,再不见半点峥嵘。袁鹰就算倾尽一切力量来搜,只怕也是绝然搜不出他来的。何况此时整个队伍都岌岌可危,处处告急,袁鹰那只怕也根本就抽不出多少力量来搜……
……
……
“嗯?”
“这些魂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虫群再未袭来,死的人却越来越多,即便军队尽力维持物资补助也无济于事,遑论军队本身的供应也****吃紧,能够周济难民的物资****都在缩减,惹来骂声阵阵。若有人回头望去,后路必然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尸体,黑压压的扑倒一片,曝尸荒野,让人心头沉甸甸的生不起任何希望,人人面上都是一片惨淡。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秦阂反倒是潜心修炼了起来,某一日,更是陡然发出了一道惊喜的呼声!
呼声自然是引来了一片怪视,却很快就又被麻木压下,人人继续埋头走路。
“嘿~”秦阂鬼头鬼脑地看了周遭两眼,脸上倒是微有一丝尴尬闪过,接着他却就又沉浸了:
“这些饕餮的魂魄,终于是渐渐松动了吗?”没错!让秦阂惊喜的事情,正是那数量高达近千的饕餮之魂,终于开始有了钻出虚无,听他号令的举动!
这事还得从几天前说起。
他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才学着周围片刻不停地赶路的难民们,练习起了走路时打瞌睡的本事。
但他打瞌睡自然不光是为了打瞌睡,而是为了吞吐灵气,进行修炼!
这样修炼的效率自然是奇低,简直不忍卒视,但练着练着,秦阂倒还真练出了一点成果。
一有灵元补充进来,那日将穷奇新术吞来的海量血源一瞬爆空产生的伤损,很快就开始了恢复。
寿元自然是补不回来的,但周天气道之中产生的密密麻麻的撕裂却可以。
而ròu_tǐ开始了修复,之后他又尝试着修复起了那个隐隐正在崩溃的血红怪爻。
这爻文是个奇怪的半成品。
能够契合穷奇本源用以吞吃血肉尸身炼取血源,本就大为出乎了他的意料。因为不知其原理,他自然是只好又翻找起了脑海中那些被巨鼎血光强行灌入的画面记忆,研究起了正规的天青(勤)爻的炼爻步骤。
接着自然是开始了演练。
谁知这一演练,饕餮魂群就开始动了……
秦阂的好奇一起来便难以停止了,总算他的钻研能力倒也不差,不然何足以得到阿鲁斯那么高的评价,居然被称为阎魔部队新生代的第一人!这其中自然有很大一部分都来自于秦阂自己的刻苦。
“哈哈,有趣有趣!这些鬼东西看来还有大用!”几经摸索,秦阂很快就发现,天青(勤)爻的炼爻步骤中有一步在抽吸游离灵气时,能够引动饕餮之魂发生骚动。
那感觉就像是制造出了鱼饵的香气一样。
饕餮魂群会受到刺激,产生渴望,频频试图跃出那些虚无里看不见的缝隙,来吞噬这“香气”。
这种吞噬举动会释放出一种怪异的引力,近乎本能!
而除了“香气”之外,还有第二种不知名的物质同时也在被吞噬。
吞噬的第二种物质具体是什么,秦阂他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