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阂被那些伸出坞堡的万千红须围攻,风雪连天中释放出暴虐杀机之时,远在不知何处,一个遍地漆黑,如沉水下的四处晃荡之所,几个身罩白布的人形物却是正像商讨着什么。
“……,伍,你不要太过分了。大家都是一起的,那东西凭什么你想独吞就独吞,不留给我们一点余地?”
三四个“鬼衣”分峙两方,一人独,一边众,多的那边其中一个领头的,说着说着一时满是愠怒之气。
对面那一个虽然形单影只,但对上三个同类,竟也半分不怵,神色冷峻之极。
这漆黑的仿佛到处都是水的地方,满目都是晃荡的感觉,似有蛟龙巨鳌在搅动着深海波涛。
落单的那个先是沉默,接着便欲冷言相讥——
只是下一刻双方便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然都是头颅一转,目不转睛地看向了一个方向。
“怎么回事?这是……四号坞?怎么一下子有这么剧烈紊乱的汛波?”为众者一方,那“鬼衣”头领立时就是眉头一皱,惊疑且不满地自语了一句。接着便是眯缝着眼睛,突然身上一阵妖息勃动,单手往那方向一捉。
这手一伸出去,虚空里立时便有妖异的红光涌动。
只见那白布之下,先是探出了一只苍白的人类手臂,但是下一瞬,那手臂就扭曲地弯折,红光则化为密密麻麻,整合堆叠,接着半透明的红须凭空浮现,则是首尾相接出了一个椭圆状。
转瞬,成镜……
其中便映出一副影像!
依稀可见其中有一片雪尘漫天,更有红须狂舞,仿佛鞭笞着某物,虚空动荡,乱流四涌。镜头迅速拉近……却不待其变得更清晰,那施法窥之的“鬼衣”头领,蓦地便是一个身体剧晃,猛然惊眸。其一身白衣也是无风而自振,一不小心仿佛吃了一个大亏,竟满是痛苦地闷哼了一声!
“人族炼气士?!”这厮骤然失声而道,无比怪骇:
“怎么可能?怎么这个时间点会出现一个人族炼气士?”眼看“它”失声,其旁几位也是连续接言,纷纷震惊而色变。那落单的一方,更是色变之时便手疾眼快地同样伸手一捉,似欲维持那窥视之术不灭,再窥之详细……
却始才红须另生,缠向那“椭圆”,“它”便也猛地是瞳孔一阵剧缩,忌惮之极地惊言道:
“乘云入巅,三花踏限?!”
无法想象!只因那溃灭的残像里回望了一双猩红的冷眸,加之一声冷哼,“它”伸出去的那只手,竟然就触电般的一个弹开,飞快缩回……眼下怎会有如此敌手闪现?
……
……
“哼!”
这边一声冷哼,秦阂同一时间自是予以回望。
他目光阴沉,恼怒之中刻着森然地杀机。
普通的手段自然是无法击溃这种远程窥视之术的,遑论这些妖怪的本体更是诡异。但他刚刚镇压了一点穷奇的残念,依靠天青(勤)爻的妙悟残留,一身真元却是隐隐有了些奇怪的改变。加之模拟了那凶怖之猿体内金光的灵子结构,十赦恶更是已迥异,威能在不知不觉之中,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此,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仅仅一转首,目怒如雷,隔空千万里便能横击之!
此刻比之被那妖怪首脑雪地追杀时,他又岂止是强了近倍?双功尽复往日修为,且还百尺竿头更进了一步,若再战之,他甚至自问即便是不依靠自残打法,也能令那处在三花聚顶边缘的妖怪首脑,再不敢轻侮他半分!
不过虽说如此,他此刻心里却又另有些波澜,并不只是杀机与恼怒而已。
更多的实则是警惕!
“这红须妖怪究竟什么来历?那些长须也是怪异,之前看着像是染血的脐带,此刻看又似是而非。到现在一只又一只地频频现身,还搞出了一个叫什么‘鬼衣’的鬼名头,又组建了这么一个叫‘反神’的组织,更在此处建了这么一座坞堡,深埋雪下……难道,竟是为了与人间的政府以及军队相匹敌?”
眸子倏忽一闪,心里头忽然便冒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蓦然抬头,秦阂便又是神情凝重地看了这夜穹一眼。
直到下一刻,有个变态厉喝着扑来,他才猝然收了遐思。冷眸复睨而回,杀机一闪,中断了爆发的气势便又汹汹然如大坝溃堤一般奔流而起!
“螳臂也敢当车?人激发了兽性,你以为便能在乱世里活得更滋润么?告诉你,做梦!”可一声轻吼,气势狂暴如斯,谁料只是虚晃一枪?
上一秒,那主事在逃入堡下之际,回头望时,还在为秦阂爆发出的气势感到头皮发麻呢,谁想到下一秒,那景象便如镜花水月般破灭了……
“唰”的一下,秦阂的人影竟就遽然从原地消失,只留下了一篷血丝!弓仍在原地,其上残元犹振,那柴刀却已不见……
“啊!”
随即便是一声惨叫!
万千红须被肆虐的元劲灵波引走,秦阂动用不曾展于这几人前的七影残云步,轻易便绕之而过,仅仅一刀横过,便是一人胳膊齐肩而落。
直到这时,这些人才震怖。难以置信地发现,秦阂所拥有的力量,又岂止是比他们所想象的都要强出千百倍?!
“啊!”
接着自然是更凄烈的嚎叫,惊鸿遍野,鬼神皆怖!
几个闪动,冲上去打头阵的几个变态,手起刀落,瞬息便被秦阂斩杀,尚没来得及露出完整的惊恐表情,便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