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的时间不久,半个多小时后,秦阖便已离开了大山深处的疗养院。
只是离开时,并未再让康小茹开车相送,而是他一个人步行出去的。口头上的借口说是散散步,放空一下心情,但实际上却是为了感受一下大山深处延绵向俗世城心的灵气之变化。
庭春秋等人,到底是不愿意告诉他太多。
即便此刻因为武力和治病之机,得到了他们的尊重,但由于他本身的神秘和未知,信任却是得到得不多。不过这也是肯定的,他一开始就没抱有太多的希望。与庭春秋这老头治病对打弄出来了一段交情,也全属兴致使然,并无太多的功利因素。
在其嘴中,古武传承的历史极度悠久,据说至少可以追溯至两千年前的秦汉时期。道教、释门、藏宗、白莲教等等,皆是其徒子徒孙,而始源却已不可考。后世大家将其演化,将其简化,又令其新生,这才有了一门门一类类的内劲功法和技击之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
古武之昌,最盛在明清及民国之间。
那时高手迭出,不弱星云之璀璨!
而后大炮轰开了国门,古武便衰败至今。国术藏江湖,武术弱而衍,竟成了台子戏。到了现代社会,更是连一些有名的武道大师都变得屈指可数。
总体而言,古武分三境:
明劲、暗劲、化劲。
世间武术因传承的缺失,又或特意从一开始就阉割了传承的完整性,多数都止步于明劲,终生再不得寸进,没有了向上的路。
国术则不同,因藏于江湖,隐秘而传,路途大多都是通畅的。但也正是因为传承得隐秘,所以传人稀少,加之战争灾难的摧残,传承的丢失现象却是比之前者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此世间常见的武者,多是明劲。掌握了一些花拳绣腿,便开始嚷嚷。这些人只知道运用肌肉和筋骨,稍多一些,便是技击之道,其实和普通人也并未有过大差距。
而到了暗劲,便开始罕见了。当世仅有中央的古武组,以及一些树大根深,传承百年以上的大家族、大流派,才会有这种层次的武者。
除此之外,据说一些流派又将武道分为四境,分别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以及“炼虚合道”。“炼精化气”对应“明劲”,“炼气化神”对应“暗劲”,“炼神还虚”对应“化劲”,“炼虚合道”则就虚无缥缈了,只知是传说中陆地神仙的境界,从未有人见过。
不过秦阖却是暗暗有了猜测。
“这炼精化气、炼气化神什么的,应该已经不是武者的范畴了吧?”他心忖道,“这在现代社会的一些知识百科里,多数都划在了道家气功内丹术那一方。结合之前所见闻的那些鬼怪妖魔与俗世资料的契合度之高,多半这也不是虚假的。”
“道是道,武是武。”
“溯往人间之外的源头,一者应是修界里的炼气士,另一者则应是修界里的炼体士。虽然同样是大道之途,但却显然也不可混为一谈。前者炼气而魂游虚空,后者修劲而肉身成圣。”
“而华夏的都市里,则必然还混杂着不少掩藏了形迹的妖修魔道!而这其中……”想到这里,秦阖陡然便是抬起了头,目光一熠,“稽查府应该就是重中之重!盛京之中必有知道他们存在的大人物,而遍布盛京的各种国家机构也必定有一处与他们相通,以作为维持人间界面稳定的纽带,疏通人间与人界,震慑各界联向人界的异空间。”
“洛原的精怪俱乐部、鬼怪陶艺场,便是如此。每一年每一月,都会定期接受其检查。”
“所以,若说我这重生者一旦暴露,最先会惊动的,也必然会是稽查府!”
……
……
就在秦阖眸光乍亮,心中生出了肯定的猜测之时。
邀月山居红家大院的客厅里,也是骤然有了一声脆响:
“啪!!!”
一只茶杯,被人猛地摔在了地上。
茶水四溅,而旁边的几人也是不禁浑身一噤。
摔杯子的是阮韵。
跪在地上的是红云舒。
阮掣半只屁股挨着沙发坐着,不时瞄向自己的姐姐,紧张而忐忑。
旁边还站了两位低头垂首的保姆阿姨,一脸惴惴,连呼吸声都不敢太重。
“我是怎么教你的?!”阮韵指着红云舒,劈头盖脸地大骂,“教了你十几年,你就这么给我做人的吗?林诚虽然在黔周劣迹斑斑,但那也只是听来的,谁准你联络你那帮子同学去对付他的?”
“妈,不是我……”红云舒两眼泪痕斑斑,哭着还想辩解。
阮韵却立马又是一声尖利的呵斥:“住嘴!”
“你还说不是你?”
“不是你陈辰会知道什么?不是你陈辰在冯家的那个男朋友又怎么会第一次见面就对着林诚冷嘲热讽,肆意奚落?不是你杨帆那个浑小子又是怎么蹦出来的?”
“说到底,今天的祸,其实全都是你一个人惹出来的!就因为你那一点点的不满和敌视,今天的游园会上便足足有二十几个学生受了伤,其中险些致残的更是不在少数!你说,要是真出了人命,你该怎么办?你心底里就过意得去吗?”
一声厉叱接一声。
红云舒终于忍不住又落起了泪。啜泣时,还一抽一抽地说着“不是我,我真的没有,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事情会闹得这么大……”
她越是啜泣,越是辩解,阮韵的神情却也越显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