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血……血血!血…血!血……”
秦阖发了失心疯一般,半个身子犹陷于蛛尸之中,却就已胡乱地挥舞起了双手,大喊大叫。
魔纹渐渐褪去,宛如是被他那越来越显狂热的赤眼,蛮横地镇压。
五指成爪,仿佛想要抓住某些东西,送入嘴边撕咬,却怎么也抓不住。表情时而凶狠,时而恐惧,时而兴奋,时而畏缩,时而又发出恐怖的笑声,尖锐而且怪异,时而又胸膛剧烈地起伏,发出粗重的喘息,如同风箱在被推抽,时而则是血元动荡,血气崩离于体外,催使灵潮翻滚……
“这是……”
“这莫非是……心噬?”
那颗银灰色的沙子,忽然从不起眼处飘飞了起来,来到了秦阖与蛛尸的身边,上上下下地绕飞了几圈。看了许久,其中才传出了这么一个不可思议的声音。
是个男音。
熟悉至极!
还是个秦阖所遇见的家伙!
“奇怪……”它暗暗嘀咕着,忽地一下,又飘离了秦阖的身旁,来到了碎裂在地的百悬圈上方,“难道就是这个东西引发?那蒋家公子怎么也盯上他了?居然对其种了心魔?”
……话落时,一个清晰的人影便也渐渐勾勒出了轮廓。
满身银鳞,那面目依稀之间,竟可辨得,赫然便是那一位精怪俱乐部的教员!
看了百悬圈两眼,他便又电目一转,重新打量起了神智全失的秦阖。
显然他是有着顾忌的。
不知为何而来,眉头微微皱起,此时竟也并不急于接近。而是踱着步子,负着双手,对秦阖绕起了一圈又一圈。
却忽然又在某一刻!
他的神色变了!!
因为这走道里,渐渐有密密麻麻的爬行声响了起来!渐渐回荡,渐渐密集,渐渐如万马奔腾,震撼起了整个大地!!!
“该死!”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冒出来这么多的疫人蛛?!”猛地转头看见这么一幅景象,这家伙的语气不免有些惊恐了。
因为诚如其所见。
这条迷宫走道的两边尽头,这一刻竟有无数疫人蛛如潮水般涌来,你推我攘,黑压压一片。远看甚至就如同是一片丧尸群!全都是蛛足与人肢在疯狂地爬行,卷起滚滚烟尘!
大量的那种枯手从地底伸出,抓住每一只疫人蛛的腰腹,然后黑影一闪,就成为其一片片的纹身。
蛛首嗷嗷怪叫,如同饿久了的狼狗,疯狂地扑向秦阖,这景象看着更是无比的骇异!
“传闻中,这疫人蛛乃是远古时,某个实验失败的产物,为神魔所造,诡秘莫测,自此繁衍,却谁也不知其来历细节。然而此处又怎会有这么多的这种怪物?这里不是精怪俱乐部的店境吗?我当是一只就已是极限,怎么看这样子——”
“莫非——”
“这里难道是其巢穴不成?!”对着这景象一番猜测,一语失声,这教员竟就忽而面露惊悚之感,脸色大变!
接着又像是感应到了另外的某些情况——大概是不知何处,来自他本体的危情。
又眼见不过转瞬间,秦阖的形势便已岌岌可危,这厮满脸忌惮地瞅了秦阖那边一眼,这才是匆匆退走了——人形光影一散,银沙便猝然一个闪动,没入了虚无之间……
……
……
鬼才知道秦阖做了什么,竟能引使疫蛛成潮。
这教员所见的最后一眼,不过就是秦阖的眼睛化为了一片火红,仿佛燃起了火焰,而他的两手朝着眼前的空气里胡乱挥舞时,皮肤上则是出现了大量血红色的“沟壑”,滚动着琼液般的血气,宛如构成了一种奇怪的祭祀仪式……
……
……
而差不多同一时间,一处潮湿泥泞的,两侧布满了苔藓的迷宫走道里。
东侧的拐角里冒出了一个人影,越走越近,凄惨的模样便也渐渐清楚了——却是鼠亢此妖来临了。
他这走来,神情一概都是疑神疑鬼,警惕万分。再看他那破破烂烂的衣裳,显然也是一路上经历了不少的磨难。
却好巧不巧,他不知道,若顺着他这个方向走下去,他会刚好一头撞进了疫蛛狂潮里……
……
……
而没过多久——
西方七十里处,红莲姑模样狼狈,正躲在了一处黑黢黢的岩洞里,神情紧张,似有惊惧……
正北方的某一个隐蔽处,晋怜则正躲在一颗巨树的半高处打坐,脸色时而殷红如血,时而苍白如纸,似在运功恢复……
南方四十里外,巴木栊正在一片荒山之间,试图绕过一个蛇窟……
偏东方距此六十里之地,一个扎着绿头巾的男人,则是在一片林子里,刚刚杀死了一只猪獾状的妖蛮野兽……
这分散各地的同盟者们,前一刻还在做着不同的事,在这一刻,却忽然就不约而同地神色震变,从虚存戒中拿出了那张啮血之约的副本,看了过去。
“怎么可能?蒋玄居然死了?”
“居然连他也死了?”
“谁杀的?”一群人俱是大惊,失声怪叫。
其中更糟糕的,则是贺离。他刚刚神情震撼地低头看完了这个,一幅失魂落魄时,紧接着却又是感到了毛发俱悚。
察觉有人悄然靠近了自己。
而当他猛一抬头,脸色再变之时,这黑暗的岩穴里,竟也随即就响起了一串阴狞而恐怖的笑声:“桀桀桀桀桀桀……终于找到你了!刚刚就是你在偷看我吗?那个姓蒋的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