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多时,从凤辇中下来一宫装妇人,只见她凤冠披霞,绯红镂金宽袍铺地,好一派宫中威仪。而整个人也似有光晕笼罩,让周边的风雪不得近身,皆在数尺外消散于无形。
但见宫装妇人一落地,那边上的侍女连忙恭维道:“此次边城一行,端木城主倒也识相,未有料想中的繁琐,便轻易拿到了熔火之心。“
话语甫落,众人登时行礼道:”恭喜师傅,贺喜师傅,有此天材地宝后,必助师傅的修为更上一层楼。”
“这融火之心仅次于南明离火,若是融入师尊的功体,当真魔焰滔天。”
那宫装妇人绣袍一挥,示意众人免礼,道:“耀石城虽然位处偏僻,但却是鱼龙混杂之地,而端木承德地位崇高,只不过受根骨所限,迟迟跨越不了天关,方才被安排到这里,镇守一方。如今为师取走熔火之心,虽然表面并无波澜起伏,可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离阳剑冢肯定首当其冲,定是不会让我们安然离去。”
“师尊威能气吞山河,何惧宵小之辈,我等这就冲出去,来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岚儿,休得莽撞!”那宫装妇人训斥道:“众多弟子之中,便数你最讨为师欢喜,平日里也把你惯的无法无天了。这天下之大,茫茫不知处,自有能人辈出,为师尚不敢目中无人,你岂能如此口出狂言?圣门中人喜性而为,但也要量力而行,为师向来教导你们,那些言打言杀的粗活,是男人们做的事情,而我们只需要牢牢掌握住他们就行了,世人称为师是鬼魅妖姬,不外乎深得魔帝宠幸罢了。”
“是,师尊,徒儿谨记师尊的教诲!”被唤作岚儿的女子垂首应道。
“须知这趟行程走来,乃是打着魔帝的旗帜,方能如此招摇过市,非是为师技压群雄!尔等可明白?”
此话言之不假,千百年以来,敢自称为帝的,唯独魔帝一人,若是没有这份实力,那朝堂上的至尊,岂会容得他僭越?因此旁人见了多会有些顾忌,不敢轻易打上她们的注意。
行人处事讲究眼色,那三十二名皓月甲士,皆是魔帝炼制的傀儡,能够容纳他的意志降临,若是玉石俱焚般招式,不压于魔帝的奋力一击。
那方语毕,却见一名青衣女子道:“端木世家位列门阀,族长乃是世袭国公,掌控狼虎之师,雄踞西北大地,实力委实不容小觑。耀石城位处边陲的小城,可却生产熔火之心,虽说产量极低,但如此天材地宝,一旦出世之后,是必为多方势力的角力场。”
“梓潼说的有些道理,你且继续往下说,为师想听听你的见解。”
“是,师尊。”被唤作梓潼的女子接着说道:“那些正道人士不敢明面争夺,不过是怕端木世家的报复罢了,而我们圣门做事从无顾虑,本来就与正道为敌对双方,也正是因此,那端木承德才投鼠忌器,不敢与我们撕破脸皮。因为他知道一旦动起手来,他未必能保全的了耀石城。”
虽说鬼魅妖姬波澜不惊,但心中的思忖,却并不似表面来的轻松。那端木承德是端木阳明的叔伯,而端木阳明贵为族长,须知名门望族溯本清源,讲究的是论资排辈,若是真出了什么意外,那端木阳明找上门去寻仇,是以她在圣门中的地位,恐怕也要被拿来牺牲,以平息怒火。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方外没有纯粹是非黑白,是以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那知得来全不费工夫,反倒心中不踏实了。
思及至此,这垂手而得的异宝,此时显得格外烫手,不由心中渐起郁结。
不待多时,鬼魅妖姬正色道:“岚儿,梓潼,还有丽儿,尔等随为师到前面走走,看看这般世态炎凉,也好让尔等长些见识!”
话语甫落,胡丽颇感意外,而不经意的回首斜视,突然瞥见众师姐们,却是面目皆笼罩着一层蒙蒙青气,让人一眼就瞧得出森寒的感觉。
在此环境之中,胡丽不言不语,也无表情外露,快步跟上鬼魅妖姬的步伐,但顷刻间出一阑珊孩童,年纪大约八九岁,蓬头垢面的分不清是男是女,只穿着一件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棉袄,破破烂烂的早已没了外形。
但事发来的有些突然,胡丽未曾留心注意,转瞬便把他撞飞了出去。
只见那孩童艰难地爬了起来,不顾额头上磕破了皮带来的疼痛,只是一个劲的喊道:“姐姐你行行好,赏我一些吃的吧?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姐姐……姐姐你就行行好……”
曾几何时,眼前这孩童的乞讨,不正是她所经历过的吗?饥寒交迫为了生存,若能抓住救命的稻草,便是不能轻易放过!胡丽驻足停留,只是片刻的工夫,却引来了鬼魅妖姬的侧目。
“丽儿,你倒是心善了!”
一声冷语侵耳,胡丽猛然回过思绪,心神慌乱之间,不敢迎向注视的目光,当下行跪道:“回师尊的话,徒儿只是讶异,为何会突然冒出一孩童来?原来是饥寒所迫,前来讨些食物罢了。师尊若是不喜,徒儿这便杀了他!”
话语甫落,孩童面露惊恐,不停的往后跑,却又撞上了青衣女子,引的女子格格发笑。
一串银铃般笑声,如同肆意的嘲讽,忽见她取下发簪,道:“小娃儿,姐姐只问一个问题,你若是答对了,这只玉簪便是你的了。”说到这里,顺手指向胡丽,道:“她与姐姐相比,是谁更漂亮啊?”
天真不谙世事,或许对孩童来说,谁给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