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以来,段誉吸取了太多的真气,本来难受异常,如今突然有了一个渲泻的渠道,丹田中鼓涨欲炸的感觉顿时得到了疏解。
“没料想,六脉神剑居然是这样的好玩。”段誉的脸上充满了笑容,他自言自语,慢步走到最左首的本参身后,仔细地观看起少冲剑法来。
瞧着段誉毫无心机的模样,洪金不由地暗骂自己太笨,枯荣大师等人并不介意他们偷看偷学,只要是不违祖训就行。
洪金放大了胆子,走到了段誉的身边,也放眼向着墙壁上的卷轴望去,果然没有人理睬,他久悬的心,渐渐地放了下来。
别人不理会,洪金心中明白,他只是一个假冒的段家子弟,行为万万不可放肆。
在段誉看那幅卷轴的时候,洪金就跟着瞧那幅卷轴,莫瞧他一脸不在意的样子,可是非常地上心。
在学了九阳神功以后,洪金发现他本来就绝佳的记忆,更上一层楼,简直就能过目不忘。
六脉神剑中的真气走向,纵然是特别地复杂,可是洪金瞧过多次,试练过多次,却也一一记了下来。
每次剑气冲到手边的时候,洪金都会轻轻地抖手,不着痕迹地将剑气化为无形,不似段誉那般,完全就是肆无忌惮。
洪金亦步亦趋,纵然比段誉学得更快些,却也不急不躁,趁这机会,更多地在体内和脑中温习。
段誉初学六脉神剑,感觉体内积蓄的烦躁,似乎都随着剑气的冲出,而变得消失不见,心中无限欢喜之下,越练越是起劲。
洪金心中的欢喜,丝毫不下于段誉,但他却是尽情地克制,一丝一毫都没有显露出来,表面上波澜不惊。
对于段誉的异象,枯荣等人早有察觉,可是他们都急于对付鸠摩智,无瑕理会这些闲事。
其实在枯荣等人的内心深处,极盼望能有段家人练成六脉神剑,却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个奢望罢了。
在场的共有八人,都在静静地修习六脉神剑,不管不顾时间的流逝。
段誉和洪金两人,都已经学完了所有六脉神剑中的功夫,放眼四下望去,枯荣大师等人,依然紧盯着墙壁,一动不动。
如果不是六人口中不停地念念有辞,时不时地来个动作,还真的会以为,面前的只是六尊雕像。
段誉和洪金初始都大惑不解,搞不清楚这六人为何这般举动。
慢慢地洪金明白了,枯荣等人实在是修习太认真了,这种饥渴的态度,值得他们学习。
其实洪金只是明白了一半,毕竟他和段誉两人,都有了极高的奇遇,一个修习了九阳神功,另一个修习了北冥神功,枯荣等人并没有他们的这般造化,想要练成高深武学,自然就要多花费功夫。
洪金学成了六脉神剑,实在是跃跃欲试,可是瞧着枯荣等人全神贯注的模样,这才霍然警醒。
艺海无涯!
想要修炼成一等一的本领,非得下一等一的苦功不成,这道理谁都明白,可是真能做到身体力行长年坚持不懈的人,天底下能有几个?
陡然间一阵钟磬声传来,清越悠扬,令人听闻以后,凡尘俗念俱消。
本因方丈愕然道:“不得我的命令,谁敢鸣钟?”
枯荣长老摇了摇头:“听此钟音,绝非本寺所有,显然有外客远来,大轮明王,嘿嘿,好大的排场。”
跟着闻到檀香袅袅,不断飘来,这是西域特产,只是助长精神,消除魔障,倒不是什么mí_yào。
外敌转眼就到,纵然枯荣大师等人深觉时间未够,却只能叹息一声,纷纷站起身来。
本观和尚一向老成持重:“待会儿若是言语不投机,必然是一场恶战,这两个段家少年,恐遭误伤,却是不能在此多呆。”
洪金那里肯错过这场生平难逢的大战,连忙道:“有我保护段誉兄弟,一定无妨。”
闻听此言,本因四人均是大不以为然,以为洪金是太过年少气盛。
枯荣长老温言道:“你们两个后生小子,都到我身边来吧,料那大轮明王再厉害,也不能伤了你们分毫。”
保定帝本来想要解释,洪金并非段家的少年,可是犹豫了一番,还是住了口。
因为如此一来,洪金指定会被赶了出去,而段誉治伤的事,同样也会大起波澜。
洪金并没有争论,而是走到了枯荣大师的身边,看到枯荣一张脸后,饶是他胆大包天,却也不由地心生恐惧。
因为修习枯荣禅功,枯荣大师的脸面,奇特至极,完全变成了两样,一边面色红润,皮肉光滑,如同婴儿,另一边焦黄面皮,全无肌肉,形如骷髅。
段誉同时瞧见,差一点没惊叫起来,被洪金狠狠地捣了他一下,这才坐定,心中怦怦乱跳。
洪金知道,段誉纵然一向修习佛经,心性平和,但对容貌一样,无论如何都看不开。
对于王语嫣那等天仙化人的少女,段誉会顶礼膜拜,就算对娇俏可喜的阿朱,都心甘情愿地磕头,对于枯荣大师这样的面相,他自然是极为不喜欢。
可是人生在世,那里能够只以貌取人?孔子曰,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这个子羽,指的就是澹台灭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