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进将小丫头湿漉漉的头发一缕缕的揉搓干爽,都快将近年关了,受了风寒可就不是件吉利事了,小丫头嘴里倒还碎碎念的说要苏进晚上给她讲故事,不过显然她耕叔是不会这么老实的履行诺言的,随手几句七荤八素的话就把小丫头骗的死死的,而后牵着小丫头出门走动走动,回到这村子来,倒也没机会好生瞧个明白,趁天还没黑,出去转转吧……
这村子给人感觉还是古朴安详的,屋式设样大都也是泥砌草房,少有红瓦砖房,不过衬在满山萧索的桑榆林里,倒更是自然些,不至于脂粉气了,眼下漫山遍野的雪白se,更有几分出尘的意味,至于村里的路…还是泥巴石子混的,说白了、就是人踩出来的,没什么像样的平坦路,眼下被雪埋在下边,或许看着平整许多,不过一道道碾过的车轮痕迹显然让这路原形毕露了,对于在城市生活久了的苏进而言,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的,不过好在这年代水运普及,村里的小榆河是重要的出行方式,若是北上京师或南下江淮……那更是首选了,遗憾的是此下却是结了冰,走近一看,便瞧见远处冰面上几个窟窿,脑袋大小,是村里男人闲来打得用作纲鱼的,以前还有小孩子们捣蛋砸窟窿玩,这些年却是没了,据说是有家娃掉进冰窟窿……死了,具体什么他这书呆子自然不清楚,反正之后村里在这方面就管的严了,要是哪家孩子被人瞧见在冰面上戏耍,回去一顿板子是免不了的,屁股疼了自然就长记xing了,所以也就不贪图玩这个了,不过小孩子么…终归是闲不住的,这些i子招惹邻村的那些癞皮狗又是让村里一阵头疼,好在也是近了年关,家家户户忙的事情也就多了,修补屋漏储备冬藏,隔三差五的驱着牛车进城置备年货,小孩子自然更愿意到热闹的城里面耍去,这不…迎头又是一辆载满货食瓢盆的牛车和苏进打了照面。
“这不是仲耕么~~”
那汉子头上扣着厚实的皮帽,勒住缰绳:“啥时候回来的…这次当是功德圆满了吧,说来老太太如何了,身子可有好转……”
几番寒暄下来,大多就是让自己得空去他家坐坐的话头,自己笑着承下,对方也是笑笑,就这么错开身子去了,那个坐在牛车后头欢腾的小鬼倒是朝自己扮鬼脸,新鲜的车轮印远远的去了,隐隐传来傻书呆之类的童言,结果被那他前面驾车的老子给了记后脑勺,呵~~苏进笑着给自己手呵热气,还真有些冷了,而自己一直牵着的小侄女此时小脸也是冻的通红,他不由停了下来,矮下身子,微笑着用手搓了搓小丫头的脸蛋,热乎了些后,小丫头吸了吸鼻子,嘟囔着:“耕叔,冬子刚才骂你呢~~”,“哦?是吗…”却是没了后话。
小丫头一努嘴,将小手从苏进的手中抽了出来……不高兴了。
苏进瞥了眼小丫头,笑了笑,继续沿着齐排的民房溜达,这农闲的时i,就是村里婆娘七嘴八舌的非议比较多,时而经过一处农家院子,便能从藩篱墙头飘出一些闲言碎语来……
“哎,金花,说起来…那小寡妇前些天找你啥事儿?神神秘秘的,还拉到拐角…”,“还能有什么。”李金花打了个哈欠,“不就是她那小叔子的婚事么,这村里人都不要,让俺到邻村打听去了。”
“啧~~”对方似乎也是习以为常了,“那有人家没?”
“有到是有一家~~”,“哦?”
“怎得,还真有人要啊~”旁边几个婆娘也是凑了上来。
“不就是老吴家么,不然还有谁会过来。”,“哦~~是大头吴啊,她有那闺女也算是遭罪了,真不知道他老了谁来养他,一个流里流气的儿子,又摊上这么个~~啧,不去说了。”
“他那儿子还行,你也别一竿子打死一船人…”李金花抚了抚耳上那对耳环,“前阵子不是听薛婆娘说了,她儿子年后上调巡检司,到时候说是会拉扯吴家人一把,到时候进了厢公所,那可就不一样了。”
“哟~~”眼尖的自然是发现李金花耳上那对累丝香木耳环,“金花,你这对耳环哪来的?”
“俺男人进城给俺买的,咋的?有意见啊~~”,“得了吧~~是那小寡妇给你的吧,你这德xing……就跟大头吴那闺女一样,真不知道你那怂男人当时怎么会相中了你~~”这话说出来,自然免不了一顿无休止的争论,闹的凶了,更是掐脖子动粗,不在对方脸上留两道抓痕那是不罢休的,好不容易被边上几个婆娘劝住了,互相各打五十大板后,终于是安分下来做事了……
苏进算是听了会儿墙脚,笑了笑,牵着小丫头走开了,那碎言细语也慢慢被抛到了脑后,总的这一圈下来,其实也没有多少可以转悠的地方,文人口中那偏远的世外乡村,其实并没有那般诗情画意,尤其是还飘着雪的现在,唯一的好处…算是认了遍这村里的三姑六婶、四叔七伯了,那一个个攥着他手说着掏心窝的话儿,嘘寒问暖的询问他这一月在废寺过的如何,穿的暖不暖之类的体贴话,有的还要夸两句孝心可嘉,不过…更多是问老婆子的,呵~~不过也有些是真心的,看的出来,比如嫂子口中那个秋嫂……
他看了眼手上拎着的这一篮棕黄的冬笋,貌似晚上可以加菜了……无奈的撇了撇嘴。
“耕叔,外边好冷~~”小丫头吸了吸鼻子。
“嗯,那回去吧。”
“哦…”
不过有意思的是,回去倒是碰到一件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