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浑啊。他老子瘫在床上也不见他回来几次,今天倒是难得了。”
“旁边那个不是大头吴的闺女么,啧,今年又过来做什么?”
陈苓并不惊讶薛浑,只是在看到他旁边的吴娌儿后就有些蹙眉了,她站了起来。“薛家郎君前来可是有事?”
薛浑不作答,径直到里屋门前,把那正打哈欠的俩流子撂到一边,黄大户的几个手下这时都站了起来,但见是薛浑。迈出去的半只脚还是收了回来。
薛浑一把推开门,“谁允许你骚扰苏家的?”
他黑着脸看里头那对姊弟,尤其是在李桧身上多停留了会儿。
李桧虽然不及薛浑在县衙当文吏体面,但两人分属不同,所以也就没什么忌惮可言。倒是那懒洋洋的黄大户眼睛亮了下,薛浑他是认识的,上回黄裕的生辰宴上有过交集,不过他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李金花就已未语先笑。
“原来是薛家小郎啊……”见薛浑出来搅场,她所幸排开长凳出来。现在弟弟靠上了巡检这座大山,后台可不比县衙弱。
她眼神挑了陈苓那头,拿捏起怪模怪样的声调,“怎么,又来会你情人了?如果真个喜欢人家,那就学着俺桧弟,早早的过来提个亲,省得每次过来又是风又是雨的,俺这婆娘隔壁听着也是臊的慌。”
“喝——”
全场霎时哗然,张嘴的、瞪眼的都有。虽然知道多半是她在那儿瞎跑话,但薛浑自从苏进走后,确实每逢过节就跑过来,要不是薛浑在衙门内谋了官身,恐怕流言早就满村飞了。
院子里议论声起,但都没有出言,还是那秋嫂先个骂了李金花,要不是陈苓拉着,指不准还要上去踹上一脚。
陈苓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薛浑脸上就阴晴不定了。吴娌儿瞄了眼他,又从陈苓古井不波的脸上扫过,衬度了下后上前。
“李家大嫂,你看大家都是乡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又何必这么坏了邻里情分,还是多留些退路为好,要是哪天苏家郎君在京师得了功名……日后也好相见。”
围观人中有劝架的,“平时这小寡妇也没对你咋样,说话咋这么伤人。”、“就是嘛,有没招你惹你了。”
李金花不是以前,哪容得人指手画脚,嘁了声不屑,对着吴娌儿倒还笑眯眯的。
“你这丫头去年被那书呆子拒了婚,怎么今年又跑来,难不成还非他不嫁了?既然你这么看的起他,怎么不去京师找他人去,或许那书呆子以后当了掌柜,还能收你做个妾嘞。”
见着婆娘乱咬人,吴娌儿的眉毛都竖了起来,她可不是什么和善性子,正要发作,却被薛浑一把拉到了身后。
薛浑神色不善的盯住了李金花,“我也不跟你说什么,如果还要脸的话,现在就给我滚。你以为我不在厢公所就拿你们没办法了?”
“嘁,你这瘸子现在也就只能衙门跑跑文书了,还真以为有多大能耐?说这话也不怕丢人嘞。”她还拉拢其旁边的黄大户,“今儿有黄大户给我桧弟牵媒。这桩好姻缘铁定是要成的,你这小子可别瞎搅场子。”
薛浑脸看了眼黄仁全,见这老匹夫也正玩味的看着自己,心里就知道大概了。黄仁全的小儿子在城东厢公所,听说来年想要上调巡检司,虽然有黄裕的关系,但巡检那边却没个搭线的人,这么想来,也就无外乎了。
这时,苏老太由小丫头搀着走出屋子。老婆子的火气村里是出名的,见眼前黑压压一大群人在围观,岂能压得住。
“这是苏家的地儿,闲七八糟的人都给俺出去!”
有些个忌于老婆子余威的,已经悻悻的露出了退意。不过李金花马上顶了出来。
“苏老太太,你说你现在要是许了婚事,说出去是乡里叫好的,要是哪天你埋了土,你这儿媳妇再嫁可就难听了,你说是不?”
老婆子听着当然生气,胸口起伏着。但对于这忽然发达的邻居却还是忍住了些,“俺苏家的事自有老婆子操心,你们也别费口舌了,要是真想要人,等俺埋了土再说。”
李金花对这老婆子知根知底,听她这么喊。反而笑了起来。不过李桧脸上的怒气就遮不住了,正要发作的时候,他那俩个远房表亲赶紧上来。
“桧哥,这老婆子端的一张恶嘴,看俺们给你收拾她。”他俩努力的把骨头架子撑起来。抡圆了耳光作势行凶。
“你们想干什么!”
陈苓赶紧挡在老婆子身前,“我婆婆年事已高,你们就别计较了,这事儿就改年后再说吧。”
“年后?”李金花笑了,“俺的好妹子,上月那老头子过来提亲的事儿村里都知道,你金花嫂子为了你好才来给你牵媒,不然你就等着被你那黑心婆婆卖掉吧。”
这事陈苓本想解释,但张了张嘴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那俩流子倒是松动起了手脚,“老太婆,我奉劝你赶紧点头,我们桧哥那是什么人物,能看得上你儿媳是你的福分,你要是再不识好歹,可别怪我们兄弟不客气。”
说实话,对一老太婆耍狠是很跌份的事,所以李桧才一直忍着,但眼下有了身份就是不一样,这种下作的事完全可以让下面来做。
老太婆不仅没被唬住,还骂着陈苓去拿菜刀。不过陈苓哪敢,死命的拦着,不小心碰倒了脚边的鸡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