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焘从位子上站起来说笑了句,领着苏进种师道一众到安府后院闲置的一块废地上检验炸药具体成效。
安府上有所风闻的家奴都偷偷过来看,就连后苑的女娘子们也敛着裙摆过来。虽然安焘已经三令五申的让府人退屏三舍,但这些话语在人的好奇心下并没有多大的约束力。结果……不少胆大的被飞起的流石击中小腿,哭的满地打滚,身上的衣服就像是乞丐穿过的一样。
这早上的事情过后,安府上下都全部三缄其口了,哪怕浆洗衣服的老妈子都很老实的把嘴闭上,有时旁府闻见动静的长舌妇过来打听,她就会很生气的甩下脸走开。
……
安肃门大街上,车水马龙,贩夫走卒在眼前川流。
东西,是已经交出去了,或者说已经做好了面向大众的准备,放在后世的教辅书上,也许就会说是开启了热兵器时代。不过在苏某人整盘计划当中,这只是为了证明自身的特殊xing而已,作为一个军火起家的,他已经抛出了橄榄枝,背后那一整套的东西就看当朝者如何权衡了。
“那几个小子动作还挺快的。”旁边李霁往前面瓦子处指,顺着目光望过去,果然见陈午一道人往卖五代史的那处闲人密集地去了,吵吵嚷嚷的,还起了些纷争。
三天的时间。
今天是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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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i,也就是端午过去的第二天,以汴京流言的传播速度,龙舟沉没一事几乎是众人皆知了,而那李家才女为一品斋店主挡难的事儿也同样一并流了出去,并且由于带着才子佳人的特质,还流传的越来越广。
“这告示贴的,可真是像苍蝇似得哪里都有……”
东华门城门进出口处,西厢军巡铺的几个铺兵做着脏累活儿。他们每人手里提着个桶,把这墙上糊着的告示一张张揭下来,不过由于黏的太牢,每每都要撕烂好几回才能尽除,说来真是很磨人xing子的活。这些吊儿郎当的军巡铺兵的在那儿打着哈欠收拾,嘴里也是絮絮叨叨个不停。
“谁让我们生来没投个好胎,要是让我当个皇亲国戚,我就天天骑着雪花璁满街上溜达,让你们干啥就干啥。”
咳咳!
身边的同伴重咳了两声,几个人赶忙便是收拾起了倦懒之态。只见城门口处一贵胄衙内骑雪花璁笃着进来,两边守门尊声王衙内,那人眼神望向这边时,这些铺兵像是打了个冷战似得齐成排问好,只等那雪花璁的屁股转进前头惠和坊后,这些人才松了口气。
“这i子还要到什么时候。”
一些想得开的铺兵则是继续撕纸,“官家不是说三天后府衙开审么,想来那王缙也不会再让我们干着活儿了。”
他们这时无jing打采的模样都被稍远处撷芳楼上的一女子瞧见了,这洞开的西窗子外是繁华的马行街道和东华门直道,交汇处的惠和坊是这一带的中心区域,是京中少数几处可比潘楼街、景明坊的地段。
斓衫女子倚着花木窗槛,玩着手上的小布偶笑,“那苏仲耕怪心思倒真是不少,只是为难了那几个军巡铺兵,胡家姐姐不是与那苏仲耕同为乡里么,可是对他有所了解?”封宜奴脸上虽是有些笑意,但总是让人觉得浮在脸上,就如同这东京城上飘着云朵。
而这间装饰典雅的闺房内,案几边的三脚檀炉冒着淡淡的香气,有瘦长身背的一女子将手里的布头纸重新折叠起来,放在了案头。
她摸了摸额头,有些烧,近来天气转凉,不慎防备之下却是有些凉寒了。
“在陈留时认为他只是个书匠,再后来,还发现他颇善经营,等再越往后啊……”她捧起案子上的茶盏子,借着外壁温润让手心暖和起来,“…就有些吓到了,就像是那墙角下的老树根,你不整个把他挖出来,你就不会知道他底下扎的有多深,触手伸的有多长。”
“哦?”窗前的封宜奴逗乐了逗手上那长着头发的公主,脸上还是有笑。
她微微的颔首,“近来台谏的折子不少,我爹保守不表态,以后怕是要受排挤了。”她看去有些忧心,“那苏仲耕贴这告示该不只是为那才女洗白,以我看啊……”她瞄了眼案头这张撕来的糙纸,吸了吸鼻子,“多是要把自己推出台面了。”
窗前的女子停下手上无聊的挑逗,叹气一般朝手心哈热气,“你们这些人啊,肚子里的弯弯绕太多,不像我们……”她拍拍脑袋,回头笑了声。
“事情都是这么想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