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别人不清楚,但与苏家有所瓜葛的向府就一清二楚了,那京中市坊中流传的苏老员外根本就是个死人,而且死了有十年之久,怎么可能会是那《美芹十论》的撰者,也就是说所有的一切流言其实都是苏家自己编出来的,而那个书生……
甄氏扶着额头,甚至感觉头疼起来,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向氏那句无心的感慨。
“佶儿气高,素有北复之意,只怕哀家西去之后朝堂又是副新模样,前阵子他便与哀家提过要进宗回的官轶,哀家心中想来便是多有忧心啊……”
太后想说的其实很多,但却碍于一些阻碍而压在心里,但这内中的深意在一句话中就可以揣摩出个七七八八了,甚至一些揣测出来的结果让甄氏回想起来都后怕不已。
朝堂要变天,夫君、公公,还有那书生……
一些关乎向家的东西,让甄氏不由地握紧了内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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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i子走的很快,到月底时候踊路街的摊头上就已经开始摆上菖蒲艾草了,门前的早点摊子上昨天就把五se缠角粽子的幡子挂出来,屈原、张天师等画像也陆陆续续的在书画摊子上挂上,穷酸的书生以他们为生计,赚几个巧粽钱,也不算是污了孔圣人的脸,对面兴国寺行香的达观贵族腰间也都开始佩戴符袋,门前走过的货郎篮子里也盛上了南方的卢桔杨梅之物,喜欢尝个新鲜的人便要上去称上一两斤,也虽然贵俩个铜子儿,但总算能堵上自己的嘴里的唾液。
“看好了,一斤二两。”卖货郎给人对好了秤,明明白白的赚钱。
“四……十……三。”店门前的庄舟扣扣巴巴的数了四十三个铜子儿出来,在交出去的时候还不免掺一句,“能不能再少点儿?”这当然是被对方一句小本买卖的给顶了回去,看着人家挑着半剩的果筐往里巷走去的背影,嘴里还不免嘟囔着些太贵了的话。
苏进在店里头包着巧粽,这卷成漏状的菖蒲叶里塞了慢慢的糯米,而后在水碗里沾了沾水,从果碗里撮一枚蜜枣放进去,他正裹着红线呢,见门口买来杨梅的庄舟回了来,还颇为殷勤的把杨梅递到自己面前。
“苏家少爷要不尝俩个?”
苏进瞟了他一眼,而后笑着继续将缠粽子,“给你那小孙子留着。”
老头憨实的抓着后脑笑,也就没再提了。
……
这些i子来过的还算平稳,建造院的那里隔三差五就被拉过去看看,实话而言自己并不懂这一行,能给出意见的也只是船上一些小零件的设计,多的就谈不上了,那些老船工与自己聊上两句也是能摸的出来,所以很多时候就没把他当回事儿,他当然不会在意这些,不过高俅那人倒是仗义的一再跳出来给自己正名。
总之意思就是他很厉害,都给我放尊重点。
那些工部的老船工们明面上点头哈腰,但实际上就连这个皇帝跟前的红人也看不进眼,要不是过些i子就要下水试验了,他们可不想鸟这俩人。
“这些匠工心气很高啊。”苏进与高俅说笑着出门,高俅也是点头道,“郭知章手底下的人,骨子里都有些硬气,不说看在过节的份上,也就不予他们计较了。”
嗯?苏进微微一滞,说起来这郭知章隐忍这么久,也该要出点动静了,高俅有说是染疾抱恙,以他来看情绪差是真的,或许是在盘算怎么解决自己呢。
他仰望着天,碧蓝的天穹下白云漂浮而动,有大雁飞掠其间,忽然的……便是想起了那丫头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呵,江浙一带的生活怕是差不多了,从几天的书信来看,土质基本上是找准了,不过距离自己理想中的稳定剂还要差上一厘,所以他们这些天也都是在越州嵊县一带的乡野考察,估计已经累得直想回来了。
也就这时候,李晏那小子头顶着蹴鞠从店门前路过,而后眼望头顶的走进来,从怀里掏出来书信丢给苏进,真是半会儿功夫都不浪费。
苏进也就不说他了,把手头的湿哒哒的菖蒲叶放下,下摆上擦了擦正要将书信解开,身边的庄老头也是把头探过来看,总觉得看着苏家少爷很神秘的样子。
不过苏进原本轻松的神se在摸上这书信后就立马变得肃穆了,他站起来到柜台前,将信笺平整的从信封中抽出来,很慢、很小心,最后呈在信笺上的是一纸浅黄的土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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