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极了。
她的眼睛立即睁了开来,只是在对上女子责备的眼神后,又是乖乖合上了眼睛。
温馨,舒雅的丝竹声慢慢浮了起来,并且在美妙的节奏中时起彼伏。
……
……
随着最后一丝余音从耳畔逝去,少女紧攥着颤抖的手随之松开,而后像是梦中惊醒般的一下睁开了双眼,她额角有微汗渗出,胸口起伏不定的努力捋平气息,她望向对面,只见女子执着簪笔在不停的修改曲谱,应该是觉察到自己目光了,她抬起头看自己,微微一笑。
“如何?”就问了两个字。
少女声音都打起了颤,“乐声……乐声、就像在说话,而且有不下于十种乐器在交和使用。”她难以置信居然会被乐声感染到这种程度。
“我觉得说是在讲故事更合适些,这曲子一共用了十四种乐器,有四种无法辨知,可能是新乐器。”对面帮她补充了下,手上的笔却没有停下,“如果没记错,隔壁是一家败落的书院。”
崔念奴艰难的点了点头,她已经意识到了一些事情了,“那书院是挂在风悦楼陈记掌柜名下。”矾楼与一品斋合作共制新曲,不过外界都没猜到他们是在哪里演练新曲,如今……或许她已经猜到了。
还没有等女子回话,崔念奴就已经黯下了青眉,有些惘然的怔下视线,在女子书写的谱子上打转,眼睛里……酸溜溜的泪水打转。
“比不过的。”
“比不过……”她又念了句。
……
过了许久许久,神se才回复过来,红着鼻子看女子,“矾楼明i戌时开演新曲,妈妈知道姐姐好乐,所以在矾楼下了雅阁,如果姐姐左右无事,不妨一同去旁听一回。”
女子手上的香树笔滞了滞,旋即又修改起谱子中记岔的地方,正当丹唇yu启时,隔壁忽然传来一阵从未听过的凄离音se,那种仿佛在寒风中诉说的断肠感…就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刺进了心房。
吧嗒一声,簪笔生生的落在了书谱上。
……
汴京城的上空像是洗过般的洁净碧蓝,燕雀飞停在各家公侯官僚府邸。
在城北遥华宫西的留兴坊街口,就坐落着当朝中书舍人曾肇的府邸,自从建中靖国开年以来,朝廷人事变动以及多方漕运安排极为繁复,所以作为中书省实际负责人的曾肇就分外繁忙,对于家中的琐事就更是难以顾及周全了,所以像长女芝兰的婚事就一拖再拖,还有与那李家瘸腿藕断丝连的感情亦是少有过问了,或许在他看来……这些已经敲定了的事情已经勿需多言,别说自家兄长不同意这门婚事,就是自己也是不会答应曾家的女郎嫁给个瘸腿的军器监典吏,好在那李家也有自知之明,没有再让他那瘸腿子弟sao扰自家女郎,两家就此算是把这一页揭了过去,不过事情似乎将在即将到来的一天内发生急转直下的改变。
……
“芝兰娘子,芝兰娘子……”
曾家女郎的闺房外有女婢的声音喊到,在窗前对着《内训》出神的曾芝兰恍然惊醒过来,刚一抬头,自家那贴身女婢就已经把一封信笺递到她面前。
“芝兰娘子,这是李家娘子托小绿转交给你的。”
曾芝兰疑惑的接了过来,那信笺上是娟秀雅气的字迹。
“曾家姐姐,安安知你现下心绪烦乱……”
她看着看着,眼眸中黯淡的瞳孔骤然间收缩了一圈,紧紧攥着的纸笺一角甚至破裂了开来。
……
三月三十辰时,随着内宫集英殿门前一声响亮的打锣,殿试开考,整个东京城由此开始进入浮躁与喧哗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