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县城里哪个人不给我们白掌柜三分面子?”说话的小二鼻口朝天,“刚才说多少银子来着?五十两是吧?呐,这是六十两,来带木车送到后院去。”
“这位小兄弟,话不能这么说……”
李瑞哪里肯让自家娘子吃亏,当即要上前理论,却被身旁的叶青青拦住,并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虽然闭口不再提,但向前迈了一步,把叶青青护在身后,目光落向小二身后的福海楼,正因为他背对她,令她并没有察觉到他眼中瞬间即逝的一抹笑意。
叶青青敛眸看向小二伸出左手中的碎银子,顿感好气又好笑,一个酒楼的伙计就如此嚣张?这福海楼又有何不同?
她侧首望向人流不断的福海楼门口,鲜衣华服的公子哥居多,但也不乏矜贵小姐贵妇,从他们的行头装扮不难看出非富即贵的不凡身份,可他们吃得也不过如此嘛,或者说福海楼大厨的厨艺只是一般般。
这一带的村庄县城都靠海,鱼类自然是最常见的食材。
前一会儿,叶青青站在福海楼门口那时,她就闻出了混杂着不同鱼的腥味迎面扑来,做鱼连最基本的去腥味都不过关,可想鱼的最终味道亦不会达到最佳。
“拿着啊!”小二不耐烦地催促,看着叶青青和李瑞这奇怪的一对儿,低声嘟囔了几句。
一旁的花大娘察言观色,见叶青青并没有因为钱多而表现出任何情绪,她心底大喜,一手拂开小二拿银子的手,“谁稀罕你的臭钱!叶姑娘已经答应卖给我了。”
叶青青眸光轻瞥,就见一个藏青锦袍的公子哥向这面走来,原本她以为他是个酒楼的客人,但当她看到他右手的白珠算盘时,方才知其身份。
她的唇角在她自己都不知的情况下不由微微一勾,那双被肉褶子遮掩的眼睛更是闪过一抹狡黠,目光重新看向身前的店小二,“花大娘说的没错,这些蘑菇酱我就没打算再卖给福海楼。”
小二错愕地盯着叶青青,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连身后那抹藏青身影也微微一顿。
不等小二开口问原因,叶青青转身就去推木车,边道:“第一次托朋友把蘑菇酱卖个好价钱,没曾想朋友称卖给了县城里最好的酒楼,我还挺高兴,结果……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福海楼只是浪得虚名罢了。”
“我可不想自己的手艺浪费在这种酒楼里。”
她小心翼翼地推车,目光都不曾瞧福海楼一眼。
“这位姑娘请留步——”
果不其然,见锦袍公子走来,小二立刻点头哈腰,十分委屈的抱怨,“白掌柜,这女人根本不识货,竟说咱酒楼浪得虚名!”又像是告状,希望有面子的掌柜教训教训叶青青。
“不得无礼!”白千鹤蹙眉呵斥,随即又面带笑容,先是对李瑞打招呼,“李兄,许久未见。”
李瑞浅笑吟吟,回礼,“白兄。”
李瑞转身站在叶青青身侧,毫不避讳地介绍道:“这是我家娘子。”并没有因为周围人们的怪异眼光而感到任何不适与拘谨,“方才我家娘子直言福海楼浪得虚名,不知李兄可否听见?若是听到,还请李兄不必介怀,娘子她为人直率,一向爱说实话。”
叶青青忍俊不禁,此时此刻才知道,原来呆书生也可以坏的这般可爱。
她知道李瑞是在为先前小二对她的无礼而伺机报复,这倒正合她意,她要得不就是这种效果?她发现,她和他在某些事上总是一拍即合,有着心有灵犀的天生默契。
一句话让一侧的花大娘捧腹大笑,店小二则憋个大红脸,就连周围也隐隐传来的笑声,也不知道这李瑞无意还是有意,总之戳中了他们的笑点。
白千鹤不恼不怒,面向叶青青拱了拱手,“原来是嫂夫人。”他不明所以地问道:“不知道嫂夫人何出此言?”
呦,终于上勾了!
叶青青松开手推车的扶柄,刻意提声说话,“不知道白掌柜敢不敢和我打一赌?”既然说她是叫花子,那她这个叫花子就掀了这酒楼。
“娘子——”
李瑞一副受惊的模样,拉起叶青青的手,“李兄和我是故友,不要这般为难他了。”
咳咳!
这次叶青青忍住了笑意,她轻瞥眼白千鹤,眉头微微一蹙,似为难道:“那……”好吧,没等话出口,就听白千鹤问道。
“不知嫂夫人要赌什么?”白千鹤看着李瑞,嘴角不由一抽。
话音才落,叶青青可不给他反悔的机会,当即说道:“就赌做鱼!我做一道,福海酒楼的大厨做一道,比比谁做的美味!”
原来是这个,就见白千鹤的神色有一丝释然,仿佛笃定自家大厨的厨艺,“如嫂夫人所说,但若是嫂夫人输了,这些蘑菇酱就得白白归福海楼。”他望了眼手推车上的瓶瓶罐罐,扬起从容自信的笑容。
“叶姑娘——”花大娘的笑容褪去,拉着叶青青的胳膊。
这是人群中传来对叶青青自不量力的讽刺,那店小二又把鼻口朝天上去了。
叶青青低低一笑,双手环胸,“就这么定了!若是福海楼输了,那还请白掌柜亲自向我道歉!”
“你这个女人竟敢要我们白掌柜……”店小二以为叶青青会赌要钱财,哪想是这般无礼的要求。
白千鹤轻淡淡的眼神投过去,小二只得闭嘴,他对叶青青说道:“好,一言为定,不知道美味与否,由谁定论?”
在众人的错愕中,叶青青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