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方之林才醒来!
方之林半遮掩脸,实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与之相比的,愧而难当。
看着那低着的头颅,赵昱只能摸了摸鼻子,心中嘀咕着若不是为了缝线美观些,两个呼吸就够了!赵昱真未想到一位天号医师速度居然不堪,更何况是改良的缝针术出至方之林,可以说压门技。那还能宽慰方之林什么呢?只怪实在太慢了!
可若异地而处之,若一道十几寸的伤口需要一刻时间,那么在赵昱的指挥的战场早就被人轰飞屑了。每一场都是这么的惨烈,前一列冲锋,受伤,后退;后列一冲锋顶上,余给前一列冲锋止血固创的时间绝不会超过三分钟。缝接伤口后,一排排军列还要顶上!所以在赵昱眼里只有三个呼吸的时间止血固创才是达标的,若是一刻时间,慢悠悠地,顶着锋线的战友轻易之间就会付出生命的代价。三分与一刻,便是生与死的距离,胜与负的战场搏弈。
正是这样惨烈的环境,才能创造出惊人的速度,鲜血堆成的成就。
可这急术室中,环境那自然另有别论,当然可以气定神闲,那有刀尖上的舞动!
方之林彻底服了气,整个人都瘫倒了,“你赢了!”
自己一生的骄傲都这样被人轻易破去,还有什么可争的?起码,方之林还是要层脸皮贴着的!
赵昱只是抿而一笑,与方之林的比斗只不过是手段和过程,非是目的和结果。以自己习惯思考来看,现在可没有达到自己的战略目标。术台上的那个妖族可还是昏躺,这才是这一次比斗的意义所在,其他的弯弯绕只不过都为了达到它,仅此而已。
台上的那个妖族也正缓开了眼!赵昱的目光瞬间顺夺而过,光芒则略而闪,便想开口略问。
可这时一处声音却来,“杏林只问病患,不论出处;只供疗养,不杂他物。希望能殿下能在杏林里舍下这份心思!”
显然来人已知赵昱打算,方才出语制止。
“院长!”
“院长!”
……
异口同声,杏林几人忽然恭顺俯身。
赵昱转身,见那是来人虽是鹤发可是脸姣颊红,肌柔血透,髯苍须齐下垂入胸,一袭白袍在身光映洁白。时光可是在这位老人身上流过,却并未能刻下属于生命流失的烙印,就此一点足太多人羡艳。
赵昱已知何人踏来,一语中的,也现医者本色,只为救命医人,清清白白的本色一句话便是如此鲜明。
如此,赵昱自是一躬,正态俯屈,折得大方,显不出矫作,不仅是出来尊敬,更在于感激!这位老人的风风雨雨,经过了时间的认证,得到了岁月的传颂。
老人轻抬一步,双手向前一端,捧起赵昱的躯体,“殿下折礼,怕是要寿煞了我这个老头,得不当仪数!”
老人一如往常待患的低微!
赵昱心中一怔——这几尺的距离?
瞬间倾步,眨眼秒过,可这几尺的距离便藐视空间的禁锢,仅是原炁深厚依旧脱不了天地的法则,这是定数,也是乾坤运行的基本。无疑,这需取得天地法则的认同,那么只有悟入了道,才能融得乾坤天干地支之数。这是更高的境界,划定了凡与圣的界线!
然而,赵昱更对这位老人的谦卑感到震惊,极是冲激了自己的认知。若说是倨傲,必是应该!光以老人的原炁武力足以撬动上层,更别论老人因其贡献享有的身份地位,可说整个大燧少有比肩者,可与实力王者并列,尊荣无与伦比。在赵昱眼前的这位老人却迵异于末央殿里的模样,没有那份庙宇的轩昂与凌厉,只是乡野的气息,平凡平淡平实!
此刻,赵昱心中有股暖流在孱动着,学宫的忍辱、武人的曲见、亲人的背离,一幕幕回眸眼帘,有太多的迷茫和痛苦,但都被这瞬间的感动化了……
赵昱只在这位低躬的老人身上获得了相应的尊重。即使此刻赵昱还是那个失势的皇子,任谁都想踩上一脚,可老人却依旧执宗上之礼。
“我只是个落水之人,更别逞论随时将是烛灭。对于大师的怜悯,小子何能受得!”赵昱鼻里有些微湿,眼里却不见有婆婆。
杏林大师微笑,抚着赵昱,“老头子那有这般崇高,殿下当是受得。至于生死,万物规律,谁也逃不了!只不过对于过程钟意如否罢了。殿下既然不钟意末央宫之争,不如归与杏林,虽不如末央宫精彩,淡了些,可个中滋味也有变化之道。就不知殿下是否意愿就屈于老头子门下,当我的弟子,传我杏林佳话?”
在旁的几人一倾间便是蒙了,一时之间绝难接受。
特别是方之林更是在心间破口大骂,这个赵昱走什么运?一个没娘痛更没爹爱的落魄子居然会得到杏林大师的钟爱,更让杏林大师亲自开口恳求收为亲传弟子?
可转念一想,几人还觉得合乎情理,赵昱现在只是十六之际竟与一位资深的天号医师斗术而不落下风,个别处还有赢面,实惊为天人。更何况,医学之术本就是通读经验实践之学,便是打娘胎里学着,也不过十六年,可堪比正常行医的几十年功力,这此等事迹怕,也只能用天资妖孽才可形容。
医学的妖孽能有几个?除却魔中医神,连当代杏林都不敢自称医学妖孽,可赵昱却展现了这样的资格,与史上最伟大医师并列天赋的资格!
杏林大师年事已高,早有传承之心,只有多年来一直未果,今天见到此等妖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