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不走?”
“能求你帮个忙吗?”
“不能!”女人的声音坚定中带着嘲讽,都自杀了才想起来交代后事?没那么好的事!
“我后悔了,求你了求你了......”
“滚!”
女人不耐的冷喝一声,祈求声彻底消散......
满是铁锈外皮的集装箱内,各种奇奇怪怪的工具散落一地,也不知道主人家先前了什么疯。
不过在乱糟糟的空间内,却留有一块整洁的地方。
那是一块由十几张大小不一的恒温垫铺成的温暖一角,一位穿着单薄单衣的女人披散着乱糟糟的齐肩短躺在哪儿,怀中搂着一团白球。
那白球往女人怀中缩了缩,白色的破旧防护服破开一角,露出里头那张如天使般精致的白嫩小脸。
长长睫毛安静的低垂着,在他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的脸上投下淡淡剪影。
粉嘟嘟的小嘴微微张开,慢慢露出笑容。想来,孩子梦中的色彩一定绚丽非常。
昏暗的集装箱内,只有孩子恬静的呼吸声。
渐渐的,另有一道微弱的呼吸声在房间内响了起来......
恒温垫上的女人猛的睁开了双眼,黝黑的眸子左右扫了扫,察觉到四周糟糕的环境,双手支起,猛的撑了起来。
然而由于用力过猛,虚弱的身躯不能支撑,刚支起来便力竭软倒下去。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女人面部表情瞬间变得扭曲。本就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短,这会面色一扭,比鬼也差不了多少。
“嘶~”君临夏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使劲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眼前出现的金星消失。
但随着她这一晃,眼前金星不但不少,反倒越来越多。
“要命!”君临夏低喝了一声,停下了晃头的动作,捂着头,仰面静静躺着,等待金星自己消失。
这番动静令她身旁的小人不安的呜咽一声,模模糊糊地喊了声“妈妈”。
妈妈?
君临夏头部保持不动,右手伸到身旁摸了摸,摸到温暖的恒温垫,感觉到那针脚不齐的拼接口,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处境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停下来摸了摸连接处,确定摸不出个所以然来,君临夏这才继续往声地摸去。
嗯?软绵绵,肉呼呼的,什么东西?
睡梦中的小人感觉到妈妈的大手正在抚摸自己,两只藕臂下意识把妈妈的大手抱住,用小脸蹭了蹭,挪动一下,换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安心睡去。
被抱住手的君临夏本想一巴掌扇开这坨肉球,却在感觉到这是个对自己毫无威胁的生物时,正要抬手的动作硬生生忍了下来。
热乎乎的鼻息喷洒在自己手臂上,君临夏缓了缓晕乎乎的脑袋,勉强释放出一丝精神力扫了过去。
还没看清楚那肉球,她这副虚弱的身体倒是先有了反应,大脑猛地收缩又扩散,疼得她差点昏过去!
暗呼倒霉,但释放出去的精神力却没有收回。
紧抿的嘴角反慢慢弯了起来,露出一抹带着疯狂意味的微笑。
空着的手握成拳,手指骨节都突了起来,不能动头的君临夏忍着脑中刺痛,控制着自己强大的精神力,覆盖到了肉球身上。
只一扫,眉头顿时微瞥,怎么会是一只肉呼呼的幼崽?
看起来三岁多的模样,虽然小小一只,但脸上该有的肉都有,与她这副身子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不过,即便如此,比起正常的孩子,他依旧显得营养不良。
银色的防护服严重掉色,泛着白的成人防护服把他紧紧包裹,看起来就像颗白色肉球。
君临夏收回了自己的精神力,缓缓转了个身,面朝他。
从她这个角度能清楚的看见他的脸,眉毛和色由于长期得不到需要的维生素,并不是全黑的,反而泛着黄。
齐肩的浅棕色长分叉干枯,眉毛稀疏,只有浅浅的一层淡灰色。
鼻子挺而翘,看起来有让人伸手去刮一刮的冲动。粉红色的小嘴肉嘟嘟的,不知道在梦里梦见了什么,此刻正砸吧着嘴出几声清不清晰的咕哝声。
整张小脸都非常精致,除去过于白的肤色,看起来真的很漂亮,并且君临夏觉得迷之顺眼。
从原身君琳残留在脑子里的记忆,君临夏知道这是个男孩而不是女孩。
一个从出生开始就生活在集装箱里,从来没有出去过的小男孩。外面的世界在他眼中是不可想象的。
这个地方很糟糕,糟糕到他的亲生母亲都不忍告诉他外面的世界是何种模样。
君琳自己都不能接受这样的环境,又怎么忍心让一个本该享受欢乐童年的孩子,用他稚弱的身躯面对呢?
从他有自主意识开始,君琳便对自己的孩子撒了一个看似美好,实则残忍的谎言。
她告诉孩子,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们两个人,集装箱就是整个世界,里头那些她收集来的破烂工具就是这个世界里的一切。
而集装箱外面的世界是魔鬼的居住地,所以他不能趁她不在的时候偷偷跑出去,否则就要被魔鬼吃掉。
孩子深信不疑,并在妈妈每一次出去时乖乖躲在防护服里,不哭也不闹,默默等着妈妈回来。
他不知道妈妈会怎样,魔鬼的世界对于小小的他来说太难以理解,他只知道相信妈妈。
因为每一次她都成功回来了,并给他们的世界带来了新的东西。
一把破旧的椅子,一块脏兮兮的碎布,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