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言情小说>都市现代>>第六十三章 40年代末自贡、重庆和南京
,而多了几分勇武。我想起前一年那生活书店邱经理的太太小何,生着肺病还四出营救丈夫,便也学着那样多方联系,广寻门路。

我本想白莎自己是美国人,又曾在蒋夫人身边,终归与旁人不同,谁知一个月跑下来,好脸的是官样文章,软硬搪塞,而恶语的竟是反打一耙,扬言这是最高当局定下的死案,若我不放手,我这个不入流的小盐商被当通共抓了,哪怕是直接毙了也是股掌之间。

如此忙着搭救白莎,却也少顾及外面的局势,往往是隔几天看次报纸,才知道又几个城市易手。先是九月底的济南,然后是锦州、长春、郑州、沈阳。关外,听说是几十万**没了,而华北却也只剩下北平一座孤城。

双十节那天,我给若颖发了电报,庆贺抗儿四岁生日。电报虽说是发出去了,可电报局的人却说目下是发出去的多,收回来的少。虽然电路尚通,可北平人心惶惶,多也顾不上回电报了。

遭此乱世,却真是让人左右为难。这一边想着白莎在狱中煎熬,每多一日便多一分折磨和痛苦,便盼着共军快快得胜,将她解救初来,永脱险境。可那一边,想想若颖母子,身陷孤城,却真怕城破之时,会是玉石俱焚。

两相牵挂之中,眼看到了四八年十二月初。若颖那边没了音信。此时北平已是兵临城下,平汉线早已不通,除了以金条计的机票,便再没得出城的办法。

重庆这边,能想到的关系都在疏通,可营救白莎还是一筹莫展。四川当地的朋友一听是关在了歌乐山,便都是摇头,劝我断了这念头。那里说情没得用,有几个被抓进去的还是川军将领的亲戚,也是保不出来。唯可用的有两条路,要么中央大员的手谕,要么美国人出面也或许有些作为。

说道中央大员,我便想到了俞先生。此时他仍任交通部长,虽说与此事关系不大,但毕竟也是中央大员了。想来白莎小时候也叫过他叔叔,总算是故人,或许能帮上忙。

我给俞先生拍去电报,未敢提及详情,只是说有件家事急需烦劳老友相援。俞先生倒是爽快,即日便复电,邀我赴宁详谈。他恐我生活也已拮据,便说日下航班不稳,会为我代为安排机票。

到得机场,才发现果真如报上所讲,眼下已是一票难求,特别是去往宁、沪或是广州香港的票,金圆券的标价已是过亿,动辄要用金条来换。看来若非俞先生帮忙,还未准几日才能到得南京。

中航公司的这驾客机中有通道,两厢各设了十个座位,却挤上了二十五人。客人落座不久,过道上又摆上了几只皮箱。此时能搞到机票的,总是有办法之人,但各人脸上皆是愁容不展,裹在冬日的棉袍、皮袄中各想心事。

降落南京时天色已渐黄昏,俞先生派了人到明故宫机场接我。此时离阳历年关还有半月,街面上甚是冷清,不时还有呼啸的兵车驶过。

此情此景看似比重庆更有一派肃杀之景。也难怪,南京与苏北几百里的路,加上一道大江,这就是国府最后的屏障了。若是徐州再败了,不出几日便会重演那“千寻铁锁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头”的旧戏了。

俞公馆在城北,一座三层的洋楼,倒也巍峨。墙面是土红素面,间以红砖装饰,若是阳光下应是朝气勃勃的气象。那晚恰逢阴历十六,天空明净,月色正浓,透过梧桐树的枯枝,让满院落叶披霜,撒下几分颓暮。我心里想着报上频频出现的后主亡国之词,也不禁唏嘘,这不正应了那“空照秦淮”一句嘛。

我与俞先生蜀中一别,也有五年未见了。他依旧是一头短发,饱满的国字脸上倒也未见甚多岁月的侵蚀。我与他相识在少年,时间虽久,但也尽是君子之交,更少谈国事。此番见面,我心中是恨不得立马能有结果,可进了门脑子却是空了,一时不知该从何谈起。

见到我,俞先生倒颇是高兴,握住手不放:“老李,真是凑巧,昨天刚接了表兄,今天你这又到了。”

“陈先生也在南京?”我惊喜地问道。

“他想去南边,或广州或香港,还没拿定主意,今天去上海了。”

听了这话,我叹道:“咱们这帮哈佛的老友这些年聚少离多,还真是想念当年啊。”

“那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少年不知愁滋味啊。”

我听他这话里也是百感交集,也不禁叹了几声。上了楼梯,在书房落座,俞先生似是想起什么事情,拿起了日历反复翻转了几篇,“老李,你看看,今年的感恩节是哪天啊?”

我有些诧异,不知他怎么问起这事,便帮着他找到十一月的第四个周四,阳历是二十五号。

“怎么想起感恩节啦,”我问道。

他微微一笑,不大的眼睛里露出了狡黠和自得的笑容。用手指敲了敲头,笑道:“老李,我比你还大着几岁,可这儿看来还没生锈。刚才提起表兄,我就忽然想起来了,一九年的感恩节,不是和你一块在那个牧师家里吃饭,表兄还搞得人家好尴尬的。”

听了此话,我苦笑道:“老了确实是老了。都快能纪念三十年前的事了。”

我听到俞先生提起白牧师,正好给了我一个话头,便接着说道:“大维兄,你这刚说道,咱们相识也三十年了。也能算得上是君子之交了吧。”

俞先生见我面色凝重,不知我心事,便道:“老李,这是当然,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倒觉得你这人有时候是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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