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飒飒,秋叶婉转,秋林摇曳。
苍穹之巅,一轮秋月,又圆又亮。
霓欢伸开手掌,轻轻地感受着风从指间流过,闭上眼,侧耳倾听,微风拂过竹叶的轻响,抬起头,望着薄云遮掩下的圆月,不禁微微一笑,轻道:“今日是中秋佳节吧…”
魏何闻言,略一沉吟,笑道:“您若是不说,我恐怕早已忘记了,今日已是中秋佳节了,难怪,今夜的月亮,这般圆,这般亮…”
霓欢对月,轻叹一声,幽幽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魏何笑道:“今夜本是万家团圆之日,师叔何故如此感伤?莫不是心中有感,忆起故人了?”
霓欢道:“非是忆起故人,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难以释怀罢了…”
魏何道:“是什么样的往事?师叔可否相告?”
霓欢忽然低下了头,眼中闪动异样的光芒,倏然笑道:“还记得小时候,每一年的中秋节,都是我与你师父还有几位师兄弟最喜爱的节日…”
魏何虽不曾听师父提起过,但见霓欢的神情,也猜得出,那一定是一段颇为有趣的回忆,便笑着问道:“为何?”
霓欢回忆往事,神情向往,满眼幸福,道:“因为,每逢中秋佳节,开办庙会,庙会之上,都会摆放着无数的供品美食,我们白天盯梢,趁着晚上,大家举家团圆之时,偷偷地跑出去,跑到庙会之上,偷吃供品…”
霓欢说罢,便像是往事重现眼前,不由得哈哈大笑。
魏何闻言,亦是哈哈大笑起来。
魏何笑道:“想不到,师叔与师父,还曾做过这样的事,真是想不到,想不到,哈哈哈…”
霓欢笑了一阵,忽地便不笑了,脸上也忽然便换上一副悲戚的神情,幽幽叹道:“往事再提,却已非昔年光景,如今,只余你师父与我二人…”
魏何忍不住问道:“那其余的师叔们呢?”
霓欢重重地叹息一声,道:“或死或亡,或归或隐,总之,如今,已是再没有他们的半点消息了…”
魏何不再说话了,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霓欢见他不说话,便又举头望月,对月惆怅,寄托哀思去了。
良久,魏何方叹道:“昔年与我和泥偷桃之人,今昔,也早不知身在何处…人世便是如此,分分合合,聚少离多,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师叔也不必凭栏感怀,徒增伤悲…”
霓欢闻言,点了点头,忽然笑道:“想不到,你年纪尚轻,见识却不浅,竟已能看透这人世离别之相,不为这离别之苦所牵绊…”
魏何叹道:“见得多了,自然也就懂了…”
霓欢点点头,道:“可你既已能看破这离别之事,为何却偏偏看不破这红尘俗事,偏偏要宥于其间呢?”
魏何一愣,道:“此一事,非彼一事,离别之苦可解,红颜相思之苦,却不好解…”
霓欢道:“有何不好解?说来听听…”
魏何道:“古人曾云‘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可见,这‘情’之一物,本就是玄之又玄的东西,连古人都难解,更何况,我这一介凡人哉…”
霓欢道:“同为相思别离,爱情与友情,又有何区别?”
魏何道:“友情可教人死,爱情却可教人生不如死,您说,有何区别?”
霓欢道:“我不懂…”
魏何又道:“友情,古有‘羊左之交’,此可谓友情之典范极致;至于爱情,古有牛郎织女,银河相隔,每年才可于那鹊桥之上,见之一面,自是痛苦难耐,可又偏不能抹脖子,一死了之,此可谓生不如死…”
霓欢幽幽叹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如此说来,爱情,便当真比之友情,更加难以释怀,更加难以悟透了…”
魏何道:“世间唯一,可教人哭,可教人笑,可教人悲,可教人喜,可教人痴,可教人狂,可教人疯,可教人傻,可教人生,可教人死者,唯有爱情耳…”
霓欢闻言,低头不语,沉吟良久,忽地抬起头,看着魏何,说道:“虽说,我仍是未懂,不过,也算是略通一二了,可我职责所在,门规所限,还是不能够,放你去见阿无,抱歉…”
魏何笑道:“师叔这是说的哪里话?师叔一生,为浮生门,尽心尽力,披肝沥胆,此番忠心,天地可明,日月可鉴,既是门规有限,师叔依规办事,小子,别无怨言…”
霓欢道:“可你还是一定要去见阿无,对吗?”
魏何神色一凛,道:“不见阿无,死不瞑目…”
霓欢道:“好,我知道,浮生门四御长老说出的话,恐难更改,我也无意强求,既如此,打败我,你便可以去见你的阿无…”
魏何道:“情之一事,在贵于专,失信于女人,某,实为不齿,今日,十年之约已至,阿无,魏何,前来相接!”
说罢,魏何扬剑对天,大喝一声,“血剑咒!”
忽地,魏何手中的剑,爆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白光转炽,忽而,暗红如血,其形,便犹如一柄血剑一般。
霓欢在听到“血剑咒”这三个字时,已是吓得浑身一哆嗦,待看到血剑将成,更是大骇已极,忙飞剑,欲加阻拦。
只可惜,为时已晚,一步之差,便已酿成大错。
血剑铸成,阴风阵阵,似有鬼哭之声,诡异非常。
魏何立于血剑之旁,手持剑柄,披头散发,宛若魔神。
霓欢冷冷道:“西域楚门的‘血剑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