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宫南玉走得不见了踪影,旁边的杜非才拍了拍脑门,一脸的惊奇,咂嘴道:“真是怪事,二小姐今天竟然脸红了,莫非是我眼花看错了?哇,左小哥,你怎么流口水了?”
真是倒霉,竟然被杜大哥逮了个现行,惭愧啊惭愧!
左少阳慌忙用衣袖抹了把口水,讪讪干笑两声,将木盒塞进怀里,岔开了话题:“听说杜大哥师出大理点苍剑派?点苍箭术,一箭封喉。小弟我虽然不会武功,但心中仰慕已久,早就想见识见识了,要不咱们去打两只野味解解馋?”
原来左小哥是饿得流口水了啊。杜非恍然大悟,摇头笑道:“今日时辰不早,怕是不行了。走,左小哥,我带你到山寨里四下瞧瞧,顺便给你安排一下住处。”
杜非替左少阳背着药篓,手里提着药锄,在前方引路。两人离开聚义厅,并肩往后山行去。
无量山雄峙嵯峨,起于点苍,向西南延伸,西至沧澜江,东至望川河,绵延数百里。这黑风山便在沧澜江边上,颇为偏远。
杜非带着左少阳翻过山梁,眼前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山中谷地。山谷中间是块占地数十亩的冲积坝子。
一个黝黑发亮的水潭嵌在坝子底端,如同一块巨大的黑玉,在夕阳照耀下闪闪发光。
左少阳望着眼前的奇异景色,也不得不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惊道:“真是没想到啊,在这黑风山内,竟然会藏着这么个富饶的所在。”
“那便是黑龙潭了,也叫铸剑湖,相传古时有铸剑师在潭边结庐铸剑。”杜非遥指着那汪黑水,笑道:“无量自古多奇人。剑起沧澜,紫气冲霄,说的便是此处了。据说那铸剑师最后以剑悟道,修成剑仙,剑气直冲斗牛,乘风而去。”
左少阳听得直乍舌,满是不可思议地道:“这荒山野岭,花不香,鸟不语,竟然也是古人修仙之地?”
黑风寨便建在这山谷之中。
沿着坝子边上的山崖向阳一面,用山竹搭建了些茅草房,颇为简陋。甚至连山寨外面的竹墙都还没拢上,像是刚落脚不久,匆忙之中还没有完工。
山寨里有汉人还有夷人,少说也得有百十来多,杂居混住于一处。其中大多是老弱妇孺,一个个都蓬头垢面,穿得破破烂烂,倒像是一群逃荒的难民。
沧澜好客,每个人见了左少阳,都面带亲切的笑容点头打着招呼,又和杜非问声好。倒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左小哥见笑了。”杜非回过头,笑道:“山寨刚建不久,根基尚浅,地方是简陋了一些。我带左小哥到住处,暂且先安顿下来再说。”
一路走过来,左少阳算是看明白了,这黑风寨还真是一个神奇的所在。这哪里是什么山贼匪寨,分明就是一处叫化子窝。
眼前这些人,不去乞讨博取世人的同情心,简直太浪费人才了。
左少阳摸着鼻子哭笑不得,这宫大当家也真是的,不安份守己当自己的难民,还学着人家绿林好汉占山为王。
凭着眼前这点人马,难道就想创立黑风寨万世基业不成?
杜非见他脸色有些怪异,隐隐带着点轻蔑,忙笑着解释道:“左小哥,其实宫大当家原来是马帮头领,带着大伙儿在沧澜走货,我们也算不上什么为非作歹的坏人。只是遭遇天灾,马走货丢,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找了这么个地方落脚。”
左少阳恍然大悟。原来这宫大当家还做过正经生意,赔了老本到这黑风山躲债来了。
杜非苦笑道:“眼下大理初立,天下大旱,民不聊生。我们只能下山干些劫道的行当,抢点地主老财主的米粮钱财,走一步算一步,先度过眼下这饥年再寻出路。”
左少阳点点头,深表理解。沧澜这地方,十山九匪,拉帮人马就可以占山为王,凶名赫赫,绝对不是吹出来的。
只不过,他还真没有见过像黑风寨这么窝囊的山贼。
此等货色,完全上不了台面,拉出去拦路打劫,简直就是给山贼黑匪的祖宗十八代丢脸。
杜非给左少阳安排的住处在山寨的边上,是间新建的茅草屋。
外面用削尖的山竹做支架,竖起半人多高的竹篱巴,围成个院子模样。
这院子地势向阳,风水极佳,原本是黑风寨原来的二当家住所。
那家伙是个落魂秀才,在黑风寨充当足智多谋的军师,坑死了人不偿命的那种狗头军师。而且还兼做救死扶伤的郎中。
如此多才多艺的高人,可惜上回的劫道中英勇殉职了。
“左小哥,我就住在隔壁,也好有个照应。你先进去洗把脸歇歇脚,我去给你找被褥,顺便弄点吃的。”杜非交代了几句,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左少阳踱着方步四处看了看。茅草屋的泥墙是用梭草揉着黄泥敷成,还没有干透,隐隐带有一股泥腥湿气。
地方倒挺大,角落里用石块堆了个火坑,支着三脚架子,算是厨房。另一边靠墙的地方搭着张竹床,就是卧室。偏角里附带着一个堆放杂物的小柴房,堆放着些干柴。
左少阳在屋檐下的木槽子里打了凉水,刚洗完脸。杜非就抱来两床破旧的被子,还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两碗毛薯炖野菜。
杜非将碗放在桌上,望着左少阳,道:“左小哥,过来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条件是艰苦了一些,吃得简单,千万不要见怪。”
那两碗毛薯炖野菜清汤寡水,油星子都不沾。和传说中绿林好汉大碗喝酒大